七十三
佩轩停了一下，接着说：“于是我决定离开她，当她追过来的时候我并没有相信她，只是觉得，我曾经爱过她，不管她怎么样，我都要对得住她，才没有不理她，她哭得撕心裂肺，对我有点触动，但是我并没有改变想法。她解释了以后我仍然没有被她打动。我想，即使她说的是真的，但是她对我的疏远是真实存在的，是真真切切的。她才出来不到半年，就已经变了，而我和她还要好几年才能结婚呢，这恋情能维持好几年吗？照这样下去，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我对她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只是眼前稳住她，让她把主持晚会和演出的工作做好，然后再跟她做个了断。毕竟两个人也谈了两年恋爱，曾经爱得刻骨铭心。这样想着，也就豁达了，于是强颜欢笑，去哄她全力以赴搞晚会。所以第二天我像没事人一样，装作相信了她和原谅了她，让她去主持晚会和参加演出。她则恳求我去看晚会，我答应了。结果她主持和演出很成功，她唱了三首歌，第一首歌是《草原之夜》，这首歌也是一首爱情歌曲，本来就很好听，她唱的也的确不错。第二首歌是邓丽君版的《北国之春》，这是一首纯爱情歌曲，她唱得催人泪下，她自己也掉了眼泪，确实是情真意切，我听了，知道她唱的是她的心声，我也受到了感染，感觉到她对我的爱没有改变，这才逐渐回心转意，慢慢又接纳了她。”
说到这里，佩轩拿出来水杯喝了一大口，继续说：“她也感觉到我似乎有点不再信任她，一直忐忑不安。她一再对我说爱我没有任何改变，并且一再检讨疏远了我。我虽然相信了她说的话，但是内心的痛楚一直还在，感觉和她的关系不像从前了，不知道该怎么发展下去。她小心翼翼，唯恐再发生什么使裂痕进一步扩大。她放假晚，让我再陪她几天，我也答应了，这样白天我到她房间里看书，晚上到她的办公室睡觉。有时候陪她去逛商店买年货，她办年货都是双份，娘家一份，婆家一份，我不让她给婆家买，也管不了她，她依然我行我素，还要给我买衣服。这样我到祭灶前一天才回家，她放假以后也回到家。我回去的时候把捎回去的年货送到她家，到大年二十八我又正式去她家走亲戚，她除夕来婆家，忙活做年夜饭，吃过饭以后我又跟着她回她家去吃年夜饭，在两家喝了不少酒。就这样慢慢消除了误会，又回到从前相恋的状态。初七至十一她到公司值班，她非要我陪她去安阳不可，我就陪她去了。就这些，都说完了。”
小洁听佩轩说完，笑了笑，说：“你在安阳的时候，一直是住在文秀的办公室吗？”佩轩点点头说：“是的，我晚上过去，住一夜，天还没亮的时候我就起床，收拾好，看不出来有住过的痕迹，然后就关门去她的宿舍。”小洁问道：“她的宿舍是一个人住吗？”佩轩边想边说：“听她说，好像应该是两个人住的，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就她一个人住在里边。”小洁又问道：“你吃饭怎么吃？”佩轩说：“她从食堂打饭过来，跟我一起吃。”小洁羡慕地说：“好温馨啊！典型的小夫妻在一起过家小日子。是不是你们住也是在一起啊？”佩轩笑着说：“不是，我不是说了吗？我住在她办公室。”小洁不客气地说：“你就是和她住在一起不是也没人知道吗？”佩轩摇摇头说：“那可不敢，万一有人去了，不就发现了吗？一旦被发现，那就名誉扫地了。”小洁盯着佩轩说：“你后来陪她值班，还是那样住吗？”佩轩看着小洁温柔的目光，不忍心说假话骗她，可是也不能说实话，只好说：“小洁，你就别问这个问题了。好吧？”小洁冷笑一声，说：“哼，这么说你已经是经历过女人的男人了？”佩轩无奈地说：“小洁，好了，咱们不说这个了。”小洁不客气地说：“我就知道，你肯定不是处男了。”佩轩打趣说：“怎么？你还要检查检查？再说你也检查不出来啊。”这话说出来，气得小洁伸手就打佩轩，佩轩也不躲，任凭她打。小洁忿忿地说：“你欺负我。”佩轩陪笑说：“小洁，我可不敢欺负你。”小洁又抓住他的手说：“佩轩，我嫉妒文秀占有你。”佩轩笑着说：“没有，可不敢那样。现在那还是犯法呢。”小洁不以为然地说：“犯什么法呀？管的宽。又没有碍着谁，管人家这些干什么？”佩轩不经意地说：“有些人就喜欢管这些事。”小洁撒娇说：“佩轩，我想先占住你，不让文秀占住你。”佩轩急忙说：“小洁，你个大姑娘，说什么呀？可不能这么说。如果我是个坏人，早把你便宜占了。就是个普通男人，也经不起这样的诱惑，更何况你是个这么漂亮的姑娘，你小心吧，不要上了男人的当。”小洁没好气地说：“我上什么当？给你你都不要。佩轩，我爱你，就想......，你明白吧？”佩轩不敢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说：“小洁，你了解我，咱俩拥吻在一起我就有一种负罪感，更别说其他了，我觉得那是伤害你。小洁，咱们就是最纯洁的友情，好不好？”小洁娇气地说：“不好，我爱你，就想首先和你一起情色交融，哪怕就一次，我也知足了。”佩轩摇头说：“绝不敢那样，那样既伤害了你，也伤害了文秀，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一生都会有负罪感。”小洁不屑地说：“嗯，看你那小气样，一点都不勇敢。”佩轩笑着说：“不勇敢就不勇敢，你再激将我也没用，我才不上你的当呢。”小洁撒娇说：“你就气我吧，再气我我就非拉你下水不可。”佩轩语重心长地说：“小洁，对不起，我知道你爱我，你的一颗爱心全在我身上。可是我已经是文秀的未来女婿了，这是既成事实。你是个好姑娘，不愁找个好婆家的。我希望你走出这个阴影，去追求自己幸福的生活，不要总吊在我这棵树上。”小洁随便说：“慢慢来吧，这需要一个过程，只怪我爱上了不该爱的人。”佩轩知道，小洁是故意逗他的，其实小洁是处处为他着想的。
小洁接着说：“好奇怪啊，你看，现在离你越近越没有希望：文秀在安阳，离你最远，她才是你所爱的人；我在天津，离你不远不近，虽然当不了你老婆，可是你心里有我；素云离你最近，就在你们学校，她根本没有希望。”佩轩听了，点头又摇头，笑一笑，没有说话。
小洁郑重地对佩轩说：“佩轩，我说你一句，你不要嫌我说话不好听。你和文秀之间出现的危机，其实你也有责任。虽然文秀疏远了你，其实你思想上也疏远了她，当误会发生的说话，你首先应该选择相信她，而不是不相信她。你想想，你们俩的恋爱经历了那么多的波折，无论外面有多大的诱惑，她也不会轻易动心的。你是当事人，可是你却把自己当作旁观者，你不觉得你不够负责任吗？当文秀给我写信说这件事的时候，我就有这种感觉，就好像你置身事外一样。你不觉得你也疏远她了吗？这是你的责任。文秀当然也有她的责任，她虽然爱你的心没有变，但是确实疏远你了，这样发展下去，的确是有点可怕，和你散伙也不是不可能。为什么呢？因为她疏远你肯定是有原因的，也就是说，疏远你了，肯定有人离她近了，不知不觉，她可能就会陷入别人的温柔乡中，万一出点什么事，她也就没脸见你了，她顺势也就成了别人的人了。这种可能性虽然不是很大，但是是存在的。以文秀的漂亮程度，应该不乏追求者，所以她沦陷不是不可能的。因此我不客气地批评了文秀，指出了她身边也是有危险的。这是文秀的责任。其实，当我听到消息后，我替你们俩感到痛心。佩轩，你知道吗？我知道你很爱文秀，因此你会很痛苦，会痛彻心扉；我能不为你感到痛苦吗？同时，我也为文秀感到惋惜，为你们曾经的刻骨铭心的爱情感到惋惜。文秀她曾经那么坚定地要跟着你，爱你，最后却鸡飞蛋打，各奔东西，沦为笑话。无论是谁，都会感到遗憾的。”
佩轩听了，感觉小洁看的更深，也显示了她对佩轩和文秀更为负责的态度，这是极其难得的，是非常高尚而无私的善举。她也爱着佩轩，可是她并不去破坏佩轩与文秀的爱情而从中渔利，而是帮助他俩维护他们的爱情，这不是高尚的善举是什么？所以佩轩深沉地说：“小洁，谢谢你。你好善良。你的善良超出了我的想象，你没有趁火打劫，而是帮助我和文秀，让我好感激。”小洁说：“不可夸张。我明白，我是不可能抢走你的，即使你和文秀散伙，你也不见得会和我成为恋人。因为你会不相信爱情了，你会认为爱情都是不堪一击的，所以你也不会接着和我发展下去，你会经历一个很长的时期才会再找对象。你说是不是？”佩轩点点头说：“是的，你说的不错。”
佩轩递给小洁水杯，小洁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那样的话，你过几年再找对象会更实际一点，不再追求一点浪漫，也许我也被排除在外。”佩轩没有吭声，其实就等于默认。他不敢确定那时候他怎么想，但是现在的确是像小洁说的那样想的。
小洁接着说：“我没有你说的那样好，只是我肯定不是趁火打劫的人。你如果和文秀散伙了，即使我能够趁机和你谈上，我也不会那么做，不是怕别人说什么，而是我自己良心上过不去。那样抢来的丈夫有什么意思？一辈子都会有负罪感。再说，我认为你就是文秀的，你属于她，虽然我心里有你，但是我觉得我不能做不道德的事。当然了，以你的聪明才智，你即使一时看不透，也很快会看透的，你会把事情的真相捋清楚的。你说过，即使散伙了，你也不恨韩文秀，可见你是多么爱她呀，而且你的胸怀太大了。”佩轩苦笑了一下，说：“我是个凡人啊，我爱文秀，我当时只是想尊重她的意愿，如果她想飞离我，我再舍不得，也不会拦住她，我会放她飞的。其实我的压力也是很大的，如果散伙了，人们肯定会指责我抛弃了她；两边家庭都会跟我过不去，他们绝对接受不了散伙这种情况。这样的话，我在家里就成为臭不可闻的东西了，你说代价大不大？我当时认为，如果我不想散伙，也许能拴住她的人，但是拴不住她的心。同床异梦有什么意思？现在想想，你说的对，我的确不够大气，没有站在更高的地方来看这个问题，还是没有看到事情的根本。本质问题在于，她并没有不爱我，而是还爱着我，我对她也有点误会，造成误会的责任并不完全在她，也有我的责任。我本来觉得，和好如初需要很长时间，后来想通了，误会也就消除了。尤其是回家以后，回忆起当初她不顾一切要跟着我的情景，我就感觉到她不会不爱我的，我们的爱情基础还是牢固的，于是两个人又回到了从前。经历了这件事，真是感慨万千啊。只是有一点，就是我感觉欠你的太多了，我怎么做也觉得对不住你。”小洁深情地看着佩轩，笑了笑，说：“佩轩，你不欠我什么，我无论做什么，都是甘心情愿的。我只想说，如果你有一天真的跟文秀分手，你能来找我就行了。当然，我不希望你们分手，我希望你们把你们的爱情篇章谱写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