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小鱼回到公寓，关上门来，把外面的热闹彻底隔绝。
瘫倒在沙发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满心疲惫。
过了会，这才慢吞吞起身，走向冰箱，拉开门，里头的灯光惨白，映着她毫无血色的脸。
翻出一盒酸奶，又拿了片干巴巴的面包，就着这寒碜的年夜饭，窗外烟花噼里啪啦响个不停，可这热闹都与她无关，心里空落落的，这大年三十，过得别提多凄凉了。
不过也没关系，这七年都是这么过来的。渐渐的也就习惯了，麻痹了。
另一边，北羽窝在车里，烟雾弥漫，他烦躁地把二郎腿一翘，又点上一支烟。
心里却像有团乱麻，怎么也理不清。他清楚，自己不想回家，就想守在这，陪着池小鱼。
明明自家公寓就在楼上，却宁愿在这狭小冰冷的车里过夜。望着窗外绚烂的烟花，听着此起彼伏的欢声笑语，脑海里全是她的影子，满心盼着能把她拉出来，一起在这烟火里寻点快乐。
巧了，正想着，池小鱼的身影出现在公寓门口。北羽眼睛一下子亮了，赶忙掐灭烟头，轻手轻脚推开车门跟上去。
像个做贼的，弯着腰，小心翼翼地保持距离，心里直犯嘀咕：“她这是要去哪儿呢？”
因为在屋里闷得慌，所以池小鱼这才出来透透气，可一到街上，刺骨的寒风就呼呼地往脖子里灌，冻得她直哆嗦。
街道空荡荡的，一个人影都没有，安静得可怕。站了会儿，实在受不了这寒冷和孤寂，还是转身往回走。
刚一回头，就瞧见身后有个人影。
还没等她看清，北羽就快步凑上来，努力挤出个笑脸，声音尽量轻快：“想看烟花吗？”
池小鱼没理他的问题，皱着眉问：“你怎么在这儿？”
北羽心里咯噔一下，眼神闪躲，磕磕巴巴地扯谎：“我……出来散步，正巧碰到你。”
池小鱼轻轻点了点头，侧身就要走。
北羽急了，伸手拉住她的胳膊，语气带着几分恳求：“我带你放烟花去，可好玩了！”
池小鱼却毫不犹豫地挣脱，冷淡地说：“不去，你自己玩得开心。”说完，头也不回地消失在夜色里。
北羽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像被抽去了力气，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
满心懊悔，嘴里嘟囔着：“我怎么就这么蠢，把她伤得那么深！”
不管他怎么努力，池小鱼都对他冷若冰霜，两人之间比陌生人还生分，这滋味太难受了。
新学期伊始，校园再度被青春的喧闹填满，池小鱼本来还以为那些糟心事都被尘封在了假期，生活终于能回归正轨。
抱着书本，脚步匆匆地穿梭在校园的主干道，路过熟悉的路口时，一个不经意的抬眸，整个人瞬间僵住——北羽就站在不远处。
心脏猛地开始狂跳，下意识地想躲开，脚步也不自觉地往一旁撤。可就在转身的瞬间，却瞥见北羽身边站着一个女孩。
那女孩穿着青春活力的校服，脸上洋溢着甜美的笑容，浑身散发着只属于低年级学生的青涩气息，一眼就断定：“应该是学校里的小学妹！”
两人站得很近，交谈甚欢，时不时发出清脆的笑声。
就这么望着他们，心里却像被猫抓了似的，好奇他们到底在聊些什么，可双脚却被钉住了一样，理智告诉她没有理由凑过去。
就在她纠结着要不要离开时，张豪从旁边冲了出来，满脸堆笑，热情洋溢地喊道：“学姐，新年好啊！”
池小鱼正走神呢，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缓过神后，只是淡淡地回了句：“新年好！”那语气里透着敷衍，一听就知道心思根本不在这儿。
张豪眼睛贼尖，一眼就注意到池小鱼手上还未痊愈的冻疮，眉头一皱，关切地指着问：“你这手还没好啊？”
池小鱼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微笑，语气轻松地说：“春天来了，手马上就会好的。”
两人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北羽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伸手直接搭在张豪的肩膀上。
脸上挂着招牌式的笑容，打招呼道：“嗨，新年好啊，好久没见了！”
张豪嫌弃地一甩肩膀，把他的手给甩开了，没好气地吐槽：“你怎么又来了啊？你是撞了南墙都不带回头的，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呢？”
北羽也不恼，脸上依旧笑嘻嘻的，调侃道：“别装了，我都知道你们是在假交往了。”
张豪眼睛瞪得溜圆，先是看向他，又迅速转头看向池小鱼，一脸疑惑地问：“你？学姐，是你说的啊？”
池小鱼抿着嘴，沉默不语，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北羽倒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大大咧咧地说：“我猜的啊！你们俩演得也太假了，稍微有点眼力见的都能识破。”
“再说了，你们性格差那么多，怎么看都不搭，不合适！”
张豪一听这话，瞬间就炸毛了，毫不客气地反驳：“我们不合适？你们更不合适！八竿子都打不着一块儿去！”
这话彻底点燃了北羽的怒火，拳头捏得紧紧的，指关节都泛白了，气得真想冲上去给他一拳。
强压着怒火吼道：“合不合适，你说了不算，我说的也不算！轮不到你在这里瞎掺和！”
池小鱼一听北羽这话，心里那叫一个烦，一秒都不想多待，转身就迈着大步要走，脚下生风，就盼着赶紧逃离这尴尬的修罗场。
北羽哪肯罢休，几步小跑追上来，脸上堆满笑，那笑容假得都快挂不住了。
还故作热情地说：“今天可是开学第一天呐，又刚过新年，要不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聚聚，放松放松？”
张豪一听，满脸嫌弃，翻了个大白眼，没好气地说：“我可不去，谁爱去谁去，我还不如回宿舍打游戏呢。”
北羽斜眼瞟了瞟张豪，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笑，阴阳怪气道：“你不去正好，我从一开始就没指望你，少你一个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