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许听南这话是跟付雅说的，没想到今天过来会遇到慕昭雪，更没想到会从慕昭雪口中听到这个事实。
无法想象，这样骄傲的傅明聿，居然会暗恋一个女孩长达十八年。
震惊之余，心脏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摁着，难以言喻的压抑和窒息。
饶是做了许多个深呼吸，心尖仍然丝丝抽疼得厉害。
“没事，你没事就好。”
付雅一眼了然，吩咐工作人员过来圆场，慕昭雪却不愿意罢休，甩开了工作人员的手。
“许听南，打了我就想这么轻易了事了？”
“你开什么玩笑？听南的手难道无缘无故打上去的？你敢说你自己没找事吗？”
付雅说话时情绪没什么起伏，语气却比许听南还要强势。
慕昭雪眼神闪烁了一下，很快又拿出手机，“打了人还不道歉，还有没有天理了？我打给警察了？你的画展也别想开下去了！”
“你——”
付雅捏拳上前一步，被许听南拉住。
“别跟这种人道歉，纯粹是来找茬的。”付雅知道许听南想干嘛，制止了她。
“这样闹下去也不是办法。”
付雅一顿，沉默了一会，叹了口气，“是因为那幅画吗？是因为傅明聿？”
付雅说话的声音很小，许听南眼睫一颤，垂了垂眸，“傅明聿他……”
才说了几个字，忽然传来脚步声，小牛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声音沉闷。
“明聿哥！”慕昭雪大喊一声，朝着傅明聿走去，一边哭诉，“许听南打我！”
傅明聿？他怎么也在这？
许听南一怔，被付雅护在身后。
傅明聿扫了一眼慕昭雪的脸，视线越过付雅，落在许听南身上。
“受伤了吗？”
“脸很疼，许听南打我，明聿哥，你要给我做主！”
慕昭雪一听傅明聿关心自己，红着眼睛嗲声哭诉。
“手疼吗？”
傅明聿下一句又道。
手疼？
慕昭雪一怔，抬起头。
发现傅明聿注视着许听南，牵起她两只手。
打慕昭雪的左右微微发红肿胀。
什，什么……
慕昭雪瞪大了两只眼睛，喊道：“明聿哥……”
“下次遇到这种事，第一时间打给我，别浪费自己力气。”
傅明聿将她手握住，轻轻按揉。
许听南怔了两秒，盯着近在咫尺的俊脸。
付雅莞尔一笑，松了口气，“放心傅总，下次遇到这种事，听南不打我也打给你。”
“明聿哥……”慕昭雪追上来，“许听南打了我！”
傅明聿站定脚步，单手插兜，转过身来，“我不了解你嫂子，我还不了解你？少惹事，对你嫂子放尊重点，别一口一个许听南。”
“……”
慕昭雪脸色苍白，站在原地，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傅明聿带走了许听南。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
坐上副驾驶，车往前开，许听南眨了两下眼睛，才缓过神来。
“傅……明聿……”
“嗯？”
他单手打方向盘，给她一个眼神。
许听南深吸口气，车内淡淡的暖檀气息，分外令人安心，“我打了慕昭雪。”
“我看到了。”
“……你不生气吗？”
车内安静许久，车在红绿灯缓缓停下，傅明聿侧眸看她，“生气。”
“……”果然，只是因为她是他的妻子，才给了她面子吧？
“生气你遇到了棘手的麻烦也不打给我。”
什么？许听南抬起头，眼角还有晶莹的泪花。
傅明聿嘴角动了动，带起一个弧度，“许听南，你是我傅明聿的妻子，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是你最坚实的后盾，可以依靠的人。”
从没有对她说过这样的话，哪怕是她至亲的父母。
许听南眼睛发热，扭过头，“是因为小初一么？如果小初一不是你的孩子呢？你还会这么对我吗？”
红绿灯跳了，他驱使车子往前看，手轻轻带动方向盘，修长的手指，骨骼分明，就连手腕都透着性感。
安静的车厢内，响起他低沉而平缓的声音：“我接受你所有的过往，好与坏我都愿意无条件承担。”
他嗓音不疾不徐，比婚礼誓词还要动听，比所有的承诺悦耳。
许听南嘴角不由自主的缓缓上扬，猛地想到了什么，两根手指紧捏在一起，半晌又道：“你知道慕昭雪跟我说了些什么吗？”
“什么？”
“她告诉我，你有一个暗恋了十八年的女孩……”
“唰——”
车子猛地急停，许听南系了安全带，也被这推背感差点甩出去撞到玻璃上。
后车的喇叭摁的响彻天际，衬得车厢内更为安静。
许听南眼睫颤动，和傅明聿檀黑的墨眸碰撞交汇。
傅明聿的心率飙升至极限，甚至许听南都能听到他铿锵有力的心跳声。
向来清冷的男人，第一次将心事摆在脸上。
他喉结滚动，“你……都知道了？”
许听南睫羽颤了颤，“我刚知道，你暗恋了她十八年，为什么不娶她？是因为……她结婚了吗？”
傅明聿盯着她几秒，倏尔，唇角勾起，“嗯，她结婚了。”
“哦。”许听南轻轻应了声，大大咧咧如她，难得有这么安静乖巧的一面。
低垂着脑袋，两只手紧捏，掌心一片汗。
唇瓣微微抿着，唇角微微上扬着，说不出释怀还是高兴。
“还好……她结婚了。”
“是啊，还好。”
傅明聿拉回视线，坐直身体，发动车子，往前开。
还好，他娶到了暗恋十八年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