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您怎么来了？”
一病房的人都惊呆，陆崇山走上前，眉头紧锁。
轮椅一停，老太太笑眯眯道：“我不能来？听说舒意受伤了，我顺道过来看看，没想到我的乖孙媳也在，羽墨，过来让奶奶好好看看。”
陆崇山欲言又止。
秦羽墨怔了怔，放下手中的笔，朝着老太太走过去。
老太太身后站着的男人，从进门开始，视线就一直落在她身上。
秦羽墨躲避陆砚深的视线，走到老太太轮椅旁边蹲下，“奶奶。”
老太太哎哟了一声，“快跟羽墨搬一张小凳子，别让孩子蹲着！”
“妈。”陆崇山皱眉，刚要说些什么。
秦羽墨也一惊，在小凳子坐下，老太太牵着她的手，眼底满是慈爱，“这么大的喜事，你也不告诉我，来，这个手镯送给你，等你生下孩子，我把我住的那套合院老宅也送给你！苏式园林你喜欢不喜欢？奶奶名下好几套苏州林园，都送你。”
满屋子的人都变了脸色。
“奶奶！”岑舒意急了，本就没有血色的脸更苍白，“您说什么呢！秦羽墨跟砚深，准备离……”
老太太笑眯眯道：“你们都不知道吗？你这个孩子，瞒得这么紧，要不是砚深告诉我，我都不知道！”
“羽墨怀孕了呀！”
“怀孕？！”
在场全部人都变了脸色。
岑舒意和旁边美艳贵妇的神色更是精彩纷呈。
陆崇山先是一怔，然后难以置信的盯着秦羽墨，“你怀孕了？！”
“是啊，孕检报告我都看到了，一个多月了。”
老太太看了一眼屋子里众人的脸色，“怎么，你们都不高兴吗？我要抱重孙了，这是天大的喜事！砚深这个孩子成家立业，这么快就开枝散叶了！羽墨是我们陆家的小福星，是我老太太的心头宝！”
秦羽墨脸色煞白，“奶奶……”
本以为签了字就可以离婚了，没想到陆砚深把老太太请来了。
秦羽墨捏了捏拳，看向岑舒意，“岑小姐，不好意思了。”
她脸上扬起了挑衅的笑容。
她是故意的。
岑舒意咬牙，眼泪掉了下来，“陆伯父……”
陆崇山叹了口气，蹲下来道：“奶奶，此事说来话长，我没想到羽墨怀孕了。”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老太太看出了这群人的不对头，“老实说！别想瞒着我老婆子！”
“妈，秦羽墨是个小娼妇，以前念书的时候就和别的男人乱搞，谈过十几个对象，还做了很多次人流！这些都是秦方茴告诉我们的！谁知道秦羽墨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美艳贵妇站起身大喊。
陆崇山拧眉，“宁美茹！”
宁美茹缩了缩脖子，“老爷，我说的都是事实，秦羽墨私生活不检点，肚子里的种不一定是陆砚深的！”
老太太脸色阴沉下来，“陆崇山，这就是你抛弃玉兰，娶的女人？”
“妈，她也没说错，秦方茴给我们看了照片了，秦羽墨确实不是个好女孩，我们都被骗了。”
秦羽墨遍体发寒。
怪不得陆崇山突然之间对她态度这么差！
原来是秦方茴造谣她！她是她的亲姑姑！为什么要这么做？
“笑话！别人说什么，你们就信什么？哪怕羽墨以前真的是这样的人，她跟了砚深后，安分守己，循规蹈矩！这个孩子一定是我们陆家的骨肉！”
“妈，你别被有心之人给骗了！”
“砚深！”岑舒意望着那抹高大身形，“我们都被羽墨骗了，知人知面不知心！”
“秦羽墨是这样的女人，你还不离婚吗？”
所有人都看向了陆砚深。
陆砚深漆黑的墨眸，倒映出秦羽墨，“我相信她。”
岑舒意红了眼睛，掐紧了被单，“可是，秦方茴都拿出证据了，好多照片，还有秦羽墨的打胎记录，你真的能保证秦羽墨肚子里怀的是陆家的骨肉吗？”
“我的女人，难道还有人比我清楚？”
“胡闹！”陆崇山怒喝，他向来是温润谦谦，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你要闹也要适可而止！你们两年没见，就这么一两个月，就刚好怀孕了？！我看秦羽墨也给你灌了迷魂汤！”
“怎么，当初你不也是这么骂我妈的？你不去查查我弟弟跟你的血缘关系，你比我还清楚我老婆的清白？要不要我把我们做爱的视频给你看？”
陆砚深嘴角微勾，讥诮地嗤笑。
宁美茹浑身一震，脸上闪过心虚，发怒掩饰，“砚深，你再不喜欢我，也不该这么说我！”
“混账！”
陆崇山扬起手臂想扇他巴掌，陆砚深抓住陆崇山的手臂。
“陆崇山，我不信秦羽墨是这样的人，也请你不要对我的妻子泼脏水，她是怎样的人我再清楚不过，造谣不需要成本，时间自然会证明一切！”
“羽墨——”
老太太一声惊呼，秦羽墨冲出了病房。
“小爱。”
陆砚深想追上去，被陆崇山反抓住手腕，“你哪里都别想去！”
陆砚深甩开陆崇山的手，眼神阴冷，“陆崇山，小时候你不管我，现在倒是管起我来了？”
“秦羽墨不合适你！哪怕不是舒意，我重新给你选一个好女孩！”
“她好与坏，你说了不算！”
陆砚深嗓音低沉，掷地有声，“没有人可以定义她。”
甩开陆崇山的手，陆砚深跟上秦羽墨的步伐。
出租车开向梧桐湾。
路上，天色阴沉，车一停，大雨滂沱。
倾盆大雨来的突然，气温骤降。
北城好像很少下这么大的雨。
秦羽墨推门下车，瞬间身上的衣服湿透，她朝着大门跑去，一台车开进了花园，秦方茴撑伞从车上下来。
看到站在屋檐下的秦羽墨，秦方茴怔了怔，吩咐司机把车开去车库，然后撑伞走了过来。
“小白眼狼，知道回家求我了？陆砚深不要你了吧？”
秦羽墨浑身发抖，深秋很冷，雨水落在身上，她浑身犹如被冰冻。
却不觉得冷。
心更冷。
啪——
秦羽墨抬起手，一巴掌扇在了秦方茴的脸上。
“你敢打我？！”
秦方茴捂着脸，尖叫出声，怒视着秦羽墨。
“姑姑！为什么你要这么做！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厌恶的事？！爸爸公司破产前，你早就转移了财产，爷爷和奶奶的遗物都被你拿去拍卖！你拿了几个亿！你还不满足吗！”
“你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眼泪混合着雨水落下来，这八年的压抑在这一刻找到了突破口，眼泪决堤。
秦方茴一怔，眼底的愤怒变为平静，然后嘴角微勾，带起淡淡的讽刺。
秦方茴上前一步，盯着秦羽墨。
“为什么？秦羽墨，你问问你爷爷奶奶，当初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就因为我是养女？还是因为我是仇人的女儿？你爷爷奶奶故意将我抱回秦家，对我百般折磨！”
“秦方茴？不对，我应该叫方茴，你爷爷奶奶害死了方家！他们该死！他们这么对待我，从小对我这么严厉！动辄打骂！天天跪祠堂！我身上没有一块好皮肤！挨饿受冻是家常便饭！”
“我恨死你们了，恨死秦家的每一个人！你们让我家破人亡！还苦苦欺骗我！什么养女？”
“秦羽墨，我要让你也感受我当年的滋味！”
秦方茴抓着她肩膀，大雨如瀑，她愤怒的声音在这潺潺的雨声中无比的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