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安静了好一会。
最后还是林成受不了了，小心翼翼开口：“那我们……要过去吗？”
在这几秒里，他的脑海里已经脑补出了他和老板如何破开那三儿家的大门，然后把那个私生子揍得狗血淋头的模样……
“不用。”沈策砚的声音里没什么温度。
……脑子里的画面被迫中断。
“他们不是想演吗，那就陪他们演到底。”
林成看着他这副淡漠从容的模样，心里头忽然就多了几分兴奋。
一般老板越是要有什么大动作，他表现出来的就冷静。
沈策砚再度拿起手机，上面显示着洛凡霜五分钟之前给他发来的信息。
【策砚，今晚有空吗？想邀请你今晚出来和我吃个饭，就当是庆祝我回国了。虽说家里也准备了宴会，但终究不过是他们用来谈生意的场合罢了。我疲于应付，只想和你简单的吃个饭。】
沈策砚盯着看了几秒，打出一个字：
【好。】
……
纪念慈在公司忙了好一会，直到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她才收拾东西打算离开。
打开手机一看，发现自己之前发出去的那条信息，沈策砚还没回。
“忙成这样啊，消息都不回……”她小声嘀咕，思忖着待会要不要上去看看他。
想了想还是作罢，他这么忙，估计自己上去了也是打扰他。
还是回家等他吧。
……
洛凡霜坐在包间里，姿态优雅，嘴角噙着笑，在她面前的的大理石桌面上摆着各式各样的精致料理。
包厢门被打开，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走了进来。他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握着台手机，整个人看起来随性又淡漠。
即使全身上下不做任何修饰，也依然抵挡不住他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魅力。
洛凡霜眼睛一亮，立马起身道：“策砚，你来了。”
“嗯。”沈策砚淡淡的应了一声。
在得到他的回应之后，洛凡霜才上前走到他的身边。
本想和他离得再近点，但在看到他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后，洛凡霜的笑容僵了僵，还是保持了合适的距离。
“阿砚，你能来，我很高兴。”洛凡霜脸上露出些许娇羞的笑容，抬手将额前的头发挽到脑后。
沈策砚没说什么，只将自己身上的大衣脱下。
洛凡霜下意识的就想接过，沈策砚就好像没看见般，略过她放到了一旁的座椅上。
洛凡霜的手就这样顿在半空。她有些不甘心的握了握拳，随后又把手放下了。
脑海里突然闪过母亲对她的叮嘱。
“沈策砚这个人，不是那种贪图美色的纨绔公子哥，所以别把那种普遍的伎俩使在他身上，也别使劲往他身上贴，你这张脸要是对他有用，他早就娶你了。拿下这种人，你就得慢慢的，一步一步地来，做事细节点，跟他相处的时候尽量让自己的感觉多往那纪念慈身上靠，别太冒进。要是实在拿不下他也没关系，家里还能给你找别的方法，最重要的，还是要保持好自己世家大族小姐的范，张弛有度，别让外人看了笑话去。”
于是乎洛凡霜又往外退了一小步，随后转身走回自己的座位旁，拉开座椅后开口道：“多年不见，不知道你的口味有没有变化，就按照你以前的喜好来点的菜，你看看要不要再点些什么？”
沈策砚单手拉开椅子坐下：“随意就好。”
洛凡霜盯着他看了两秒，笑了：“怎么，你这是在跟我客气不成？我可记得我们之前读书那会，我请你吃饭，你刷起我的卡来可是毫不客气。现在这是不把我当朋友了？”
说完，连洛凡霜自己都愣了几秒。
这话说的，倒是有些不像如今的她了。
沈策砚也抬头看向她。
“我一直把你当朋友，从前是，现在也是。”
洛凡霜本来在用刀子切牛排，此话一出，她忽的就没有了下一步动作，手中的刀叉被她紧紧握着。
两个人沉默了好一会。
洛凡霜肩膀忽的塌下去一块：“是么？”
声音有些模糊，让人听得不太真切。
沈策砚没说话。
洛凡霜抬起头，笑着开口：“你这么说，突然就让我想到了我们之前上学那会，那时候我化学不好，经常被老师找，你就趁着放学的时候，带我去实验室做实验，你一下没看住我，我就在那乱加试剂，结果差点把实验室烧了，后面被老师发现了还是你揽下了全部的责任。你还记得不？”
她娇艳欲滴的唇抵住杯口，轻抿了一口小酒。
“哦对了，还有，”还未等沈策砚开口，她又继续说：“你记不记得咱们高三那会参加的科技创新大赛？那还是我和你第一次一起参加比赛，还拿了特等奖，我到现在都还记得我和你一起站上领奖台的心情。”
洛凡霜说着说着，竟然也有几分恍惚了，看着面前成熟冷静的男人，和她脑海里那个恣意张扬的少年渐渐重合，就好像他们还一直活在过去，从未变过。
眼睛忽的有些痒，她抬起手，轻抚了一下眼角。
“凡霜。”沈策砚的声音多了几分认真，像是想把她从某些沼泽中拉出来：“我们的过去，情谊，我都记着，你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找我。但我不希望你做出对不起我身边人的事情，也别做，对不起自己的事情。”
洛凡霜看着自己握着酒杯的手，越攥越紧，仿佛下一秒，酒杯就会在她手中碎裂。
当然，这只是她的想象。她并没有那么大的力气，与决心。
她又笑了，只不过笑容看起来有几分勉强，打趣般开口：“哎呀，你是不是知道我今天去你公司的事了？放心，那个礼服，我选了念念的设计稿，不过你可别多想，我可不是因为你才选她的稿子，而是因为我觉得人家设计的很好才选的。”
说到最后，她的笑容已经有几分维持不下去，干脆低下头，囫囵叉了块蔬菜塞进嘴里。
沈策砚静静看了她几秒，最终还是轻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