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白袅蹲下身朝他拍拍手，声音温柔道：“过来。”
鬼子不理她。
她冷笑一声，将长剑“哐当”一声扔到地上。
鬼子立刻四肢着地爬了过来。
沈檀清站在她右边，鬼子便哆哆嗦嗦的躲到她左侧。
楚白袅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他的脑袋，这是一种很玄乎的感觉，像戳到了什么，又像什么都没戳到。
沈檀清也蹲下来，他一蹲下鬼子像受了惊吓般瞬间尖叫出声。
没了母亲令人心安的身体，他只好四肢着地飞快爬向锁魂塔，似乎躲进锁魂塔就能躲开沈檀清。
沈檀清俊脸僵硬了一瞬，眯着眼道：“倒也不用这么害怕我吧？”
“那鬼母还说他没神智，这还叫没神智？”
“你差点没把他劈成焦炭，怕你也是应该的吧。”
他余光瞧见楚白袅上扬的唇角，便也跟着勾了勾唇。
楚白袅站起身将锁魂塔打上封印收入储物袋中。
沈檀清走在她身侧，“你打算怎么安置他？”
两人走出山洞，“养成塔灵吧。”
没沾业果的魂魄是有一定几率可以被养成依附在各种器具上的灵。
“这倒是个不错的想法。”
沈檀清召出飞行法器，两人趁着门下弟子还未沿着踪迹找来时，先一步赶回天泽门。
……
楚白袅坐在院中将自己整理的符篆绘制到纸上，诸夏烟在她身边叽叽喳喳的说着。
“楚师姐，你都想不到，我们这次下山什么都没做欸，连个鬼影都没看见！”
“不过也幸好没看见，要是看见那只鬼将鬼杀了就太便宜那个富商了！”
“那个富商纯畜生啊，干了不知多少烂事，说出来都怕脏了你的耳朵。”
“还好县令是个好人，他掌握到证据后清查了所有人，没了这么多毒瘤，现在那县里的百姓应该会过得好些吧。”
最后一笔画好，楚白袅将毛笔放下，温和道：“应该会过得好些。”
“诸师妹，这些符篆就麻烦你送到锻器阁去。”
诸夏烟望着她秀美的侧颜，似刚从发怔中回过神来，“哦，好，好的，那我先走了。”
见诸夏烟推门离开，楚白袅才慢悠悠的站起身，此时已经是她从阳安县回山的第四天。
她晃晃悠悠的走到院中的一颗枣树下，透过郁郁葱葱的树叶，目光准确的落到树枝上的某个小纸人上。
那由黄色符纸裁剪的小人脑袋先前还高高扬起，此刻却连动都不敢动了，它缓慢移动着，试图移动到某人的视角盲区。
楚白袅手指轻轻一晃，小纸人便从树上飘下来落到她掌心。
只见它只有半个巴掌大小，没有五官，纸身绘制了共享五感的符篆。
小纸人眼见被发现，躺在她掌心一动不动试图装死。
楚白袅猜都不用猜就知道操控这纸人的是谁。
不过没想对方看起来一副光风霁月端正严肃的模样，背地里竟然操控了纸人趴在树上偷窥。
她将纸人捏在掌心，手指摁住纸人的脑袋，纸人身上的符篆仍散发着微不可察的光芒，这意味着对方还未断开五感。
“你是谁？”
楚白袅明知故问道。
沈檀清自然不会回应，小纸人连接着他一部分感官，他此刻的身体就像被对方的手捏住一般，轻柔而温暖。
头也是，感觉真的被她抚摸着。
沈檀清盘坐在蒲团上，白净的皮肉泛着薄薄的粉意，就像明知操控着小纸人去偷看是不对的行为一般。
明知这样不对明知这样不好，但就是舍不得断开跟纸人的联系。
楚白袅见他不说话也不动作，躺在她掌心一动不动的就是装死。
眉头轻轻蹙起，干脆利落的将纸人身上的符篆擦散。
沈檀清被迫同纸人断开联系，眼眸中不由透露出几分失望来。
为什么会被发现呢？
自己已经足够小心谨慎了。
下次变什么去她院里看看呢？
他只是想看看对方在做些什么而已。
又没什么坏心事。
毕竟他又不会潜入对方房中。
他真是病了，沈檀清想着，得去炼丹阁找人给他把把脉才行。
下午，楚白袅去锻器阁检查一下那些弟子的工作进度。
自从上次沈檀清将绘制符篆的武器呈给掌门后，掌门便以重建青霄门扶持青霄门发展为报酬雇佣楚白袅在锻器阁教学。
上午把绘制的符篆交给他们自己研究，下午去指导教学顺便检查进度。
等锻器阁弟子们学会绘制各种符篆，学会各种符篆的混合搭配后。
能够直接对恶鬼造成伤害的武器便可以实现批量生产。
从锻器阁中走出来，沈檀清正身长玉立的等在大门口。
对上她探究的视线面不改色，仿佛上午那个操控小纸人偷窥的人不是他一般。
“小师叔。”楚白袅礼貌的唤了一声。
沈檀清目光从她走出锻器阁开始便一直稳稳的落到她身上，听见她唤自己，立刻开口。
“锻器阁怎么样了？”
楚白袅道，“很不错啊，不少弟子已经掌握了。”
“那就好，”沈檀清开口，“你研究出来的符纂足以改变整个道门，用不了多久，无论是鸿武门还是其他大大小小的门派，都会来找你。”
“届时你索取一些相应的报酬，重建青霄门不是什么难事。”
天泽门在山外给青霄门在外历练的弟子们建了一处临时聚集地，说是临时聚集地，其实也出了大力。
宫殿平房应有尽有，就连防御法阵也备上了。
楚白袅去看过，师妹师弟们在短暂的悲伤后迅速团结起来，召集尚未赶回来的弟子的同时，也开始在民间收徒。
“多谢小师叔关心。”
这个世界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师兄的残魂并没有像其他世界的残魂一样黏着自己，楚白袅虽然疑惑，但是尊重，甚至乐得清闲。
不过目前最主要的不是这个，最主要的是她在天泽门的这段时间里，再加上之前见过沈檀清同鬼王交手的场景。
她大致摸清了这个世界恶鬼的战力。
在确定自己能够打过屠了青霄门满门的那只恶鬼后，楚白袅便决定先去宰了那只鬼了结因果后再回来看看师兄是怎么回事。
此仇不报，她寝食难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