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刘行舟给皇后行了礼，面上倒还算镇定。
秦皇后笑了一声，说道：“刘大人和宜嫔看来是旧识？”
刘行舟恭敬道：“臣适才来出来透透气，不觉走到了后山，无意看到宜嫔娘娘，就行礼寒暄了几句。”
此时宜嫔也已走到了刘行舟身侧，和他隔了点距离，对着皇后行了礼。
听到刘行舟的话，宜嫔神色倒是一如既往的淡然。
皇后看着对面这两人，嗤了一声，“刘大人和宜嫔果然是默契，差不多的时辰跑这后山来透气，不知道的还以为前面寺庙是有多闷呢。”
刘行舟脸上有一瞬的僵硬，片刻后压了下去，他不敢看身边的宜嫔，但又不想让她陷入更危险的处境，只垂首道：“就是凑巧了，怪臣没及时回避。”
秦皇后显然不信，不过即便真是凑巧，她也没打算揭过此事。
后宫妃嫔竟和前朝大臣私下拉扯，还是借着她带众人来祈福的时机，她若不管管，还怎么在后宫立威？怎么和皇上交代？
更何况宜嫔膝下还有个四皇子，即便不是亲母子，但福祸相依，那四皇子李璟珩虽然现下看上去没什么威胁，但也颇受皇上怜惜，若真让这两人在前朝暗中拉拢势力，这不是给她和瑄儿添堵？
“呵，确实挺巧，巧到刘大人还要拉着宜嫔手臂说话，刘大人我是管不着。”秦皇后视线一转，看向垂首的宜嫔道，“但宜嫔，你该如何解释？”
宜嫔脸上有些苍白，她还未开口，秦皇后继续补了一句：“可别再说什么偶遇，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宜嫔你和刘大人拉扯的时候可曾想过皇上？！”
皇后话音刚落，宜嫔闭了闭眼，缓缓跪了下去，“是臣妾失礼了，但凭皇后娘娘责罚。”
她的声音竟还算镇定，沈知念掀了掀眼皮，见宜嫔虽跪在地上，却并不见慌张，而一旁的刘行舟却是难掩担忧之态了。
只见那刘行舟看了看跪着的宜嫔，自己竟跟着也跪了下去，“请皇后娘娘明鉴，先前是臣对宜嫔娘娘逾越了，此事与宜嫔娘娘无关。”
秦皇后挑了挑眉，没想到这枢密副使大人竟还是个痴情的。
这倒更值得忌惮了。
“哦？到底是刘大人自己逾矩了，还是你二人本就有私情，这事也不是我来定夺，刘大人和宜嫔还是好好想一下怎么和皇上交代吧。”
秦皇后说完，转身朝着来时的路走去，“还看什么花，出了这么件丑事，赶紧回宫吧。”
众妃嫔不敢置喙，纷纷转身跟上。
田贵妃临走前，面色不虞地瞟了眼刘行舟，嗤了一声，到底也是走了。
跪在宜嫔身后的姑姑略有些慌张地扶起了宜嫔，跟着前面的人也离开了。
那刘行舟一时没动，脸上有几丝灰败。
沈知念只扫了一眼，便头也不回地带着白芷往寺庙返去。
今日天好，阳光洒在东山这一角，偶尔投到在庙里行走的人脸上，有人欢喜有人忧。
春桃之前没有跟着沈知念去后山，只在禅房候着，待沈知念带着白芷回来的时候，她正有些担忧地在禅房外张望。
先前皇后带着一众妃嫔突然回来，且急匆匆地就要回宫，春桃一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想到今日少夫人的吩咐举动，她隐约也猜到少夫人大概是有什么要事。
只是如今一看，事情也不知是否顺利？皇后娘娘那怒气莫非是因为少夫人？
她正兀自担忧着，便看到沈知念慢慢走了回来。
见沈知念神色安然，春桃心里松了下来，忙迎了上去，“少夫人，先前皇后娘娘带着其他娘娘已经先回宫了。”
沈知念点了点头。
“我们也要回府吗？”
沈知念颔首，“等常富回来，我们便走吧。”
今日比想象中要顺利，她也没必要久留，接下来就看这件事最后怎么处置了。
如果能直接扳倒刘行舟，那未来的西川之战便少了一大隐患。
沈知念直到此时，方露出了些笑意。
***
从慧觉寺回来的这一夜，沈知念睡得颇为安稳。
翌日，她给老太太请完安后，便呆在临轩堂做起了女红。
这也是她一时兴起，自从发现温云景珍藏的长命缕后，沈知念就想着好歹也得做点其他物什，等温云景从战场回来时便当作礼物赠予他。
不过要她做衣服鞋类，却是太过为难了，这些自有厉害的绣娘做。
沈知念跟常嬷嬷那里问了一通后，决定就做双相对简单些的袜子，这个学起来快。
她这厢做了半上午手工活，春桃进来给她倒茶，劝她歇会。
沈知念将针线和袜子放到笸箩里，拿起茶杯喝了口，笑道：“没事，不累，得赶在世子回来前做完了。”
春桃踌躇道：“少夫人不如还是让我和春杏帮您缝。”
沈知念站起来走了几步，“就得我亲手做，才有诚意嘛。”
春桃还想再劝劝，便看到常富从院外行来，在门口停住，对着沈知念行了个礼。
“少夫人。”
她看了看沈知念，没有再多话，先退了下去。
“进来说话吧。”沈知念笑着对常富说道。
“少夫人，昨日的事，宫中目前还没传出什么大消息。”
常富一早便被沈知念吩咐出去打听一下慧觉寺之事的后续，不过宫中消息封锁得甚严，他只能多找人去探一下枢密院那边的情况了。
“嗯，那枢密院呢？刘行舟那边有什么动静？”沈知念敛了笑，看来这事嘉顺帝并不想闹大，不过这也能理解。
常富回道：“刘大人昨日也被传唤到宫中，最后不知何因惹怒了皇上，被皇上下令关进了大理寺。”
沈知念轻笑了声，这个不知何因，当日在慧觉寺的怕是不少人知晓。
如今看来，即便这事不会闹大，嘉顺帝也不会轻易放过刘行舟。
至于宜嫔，若刘行舟一力将事情往自己身上揽，兴许也会逃过一劫，但估计嘉顺帝心里也会膈应。
这一次她总算是做了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