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
皇帝疑心正重时，嬿婉的柔荑不知何时绕到了皇帝身上。
一寸寸占据皇帝。
皇帝也顾不上心里诸多猜疑。迎了美人上去。
床笫之欢，两情缱绻。
嬿婉柔媚又活泼的样子，让皇帝开心了许久。
直到后半夜，嬿婉入睡后，疑窦又一次爬上了皇帝的心。
皇帝终是按捺不住，起身唤了毓瑚。
“毓瑚，你盯着李玉。”
帝王之命，从不容质疑，毓瑚也不需皇帝的指点明白皇帝疑心的什么。
纵然有如懿揽下了罪责，可李玉在皇帝心里已经不是从前的李玉了。
皇帝吩咐了毓瑚之后，再次折返内殿。
嬿婉听着皇帝的脚步，缓缓闭上双目。
方才，窗外站着的人是进忠。
想来此刻进忠已经开始给李玉下套了。
“师傅。皇上和令贵人已经安置了。您歇一歇，奴才替您看着。”
李玉回头，确实看见养心殿里吹了烛火，今日神经紧绷了一天，这一刻总算是能稍稍松泛一会。
见李玉松懈下来，进忠笑嘻嘻走到李玉身后，动手替李玉按摩肩膀。
进忠四处探看。四周倒是无人。
看来和他想的一样，毓瑚不盯御前的人。
进忠按摩了好一会子，见李玉舒坦了。开口又道：
“师傅，奴才瞧着白日里的事情，心里一直有个疑惑。”
李玉睁开微眯的眸子。他看似修生养息实则脑中一直思量白日发生的事情。
见李玉不说话，进忠知道是默许他说话。
“五阿哥这一病，病得突然。
早起令贵人和娴贵妃原本都不追究师傅的错儿了。可皇后娘娘又突然提及了此事。
奴才不得不多想。”
“要不是娴贵妃娘娘。只怕师傅……”
进忠手中稍稍用了一些气力，李玉也没做反应。
李玉也清楚，他顶替了王钦，又不在皇后跟前卖好儿，皇后迟早是不满意他的。
“好好做自己的差事。别想那许多。”
李玉心里明镜一般，嘴上却不肯透露一句出来。
进忠哈着头答应了。
李玉环顾四周，已经挺晚的了，众人都安置了。
“进忠，你好好在养心殿守着。我去方便一下。”
“是。师傅只管放心去。有奴才在。”
方便，进忠才不信李玉是去方便。
九成九是去找如懿去了。
大约卯时三刻时分。嬿婉感觉皇帝又一次起身。
嬿婉睁开眼发觉皇帝已经往偏殿坐着了。从地上的影子不难看出，皇帝跟前另一个人是毓瑚。
“李玉昨夜去见了娴贵妃。”
“李玉和娴贵妃说的什么？”
嬿婉稍稍坐了起来，侧耳听二人说的什么。
“李玉怀疑皇后娘娘。也将对皇后娘娘的怀疑都告诉了娴贵妃。”
皇帝不自觉眨了眨眼：
“怀疑皇后什么？害永琪？”
毓瑚有些惶恐解释道：
“娴贵妃倒是不信皇后娘娘害五阿哥。娴贵妃认定皇后娘娘已经贵为皇后娘娘，又养着七阿哥，没必要害五阿哥。
何况是在皇后娘娘自己养着五阿哥的时候。”
毓瑚这些话皇帝听去后，沉默了许久。
毓瑚说的是如懿不信，但没否认李玉暗中告状琅嬅。
果然如此。皇帝就知道，琅嬅和如懿不和，李玉从中没少掺和。
嬿婉知道皇帝沉默的是什么。
是沉默如懿的蠢笨。
嬿婉心里已经骂了一万遍的蠢货。
琅嬅想害死永琪的心满世界都知道了。
皇帝都能看出来，只有如懿坚定的觉得永琪不值得琅嬅冒这样大的风险。
毓瑚仔细看皇帝的神色。瞧得出皇帝不高兴，可也得硬着头皮继续道：
“娴贵妃娘娘倒是说了几句令贵人的不是。”
皇帝蹙眉。
如懿怎么专门和嬿婉过不去。
“娴贵妃说的什么？”
“娴贵妃说，都是怪令贵人七夕那日胡言乱语。”
毓瑚这话多勉强，毓瑚自己也知道。
分明就是如懿自己不听卫嬿婉提醒，非要和卫嬿婉对着来，到头来真见五阿哥被害了，又胡乱怪罪。
可御前回话，她也不得不实话实说。
毓瑚说的声音不大。又赶忙找补道：
“七夕那日，令贵人专门去瞧过娴贵妃。也提醒过娴贵妃小心五阿哥的病。没落得娴贵妃一句好，被娴贵妃骂了回去。”
“那夜愉妃也去瞧了娴贵妃。娴贵妃再三嘱咐愉妃莫要听信令贵人所说。”
“奴婢想。若是愉妃但凡听了一句令贵人的，多多仔细五阿哥，恐怕五阿哥也不至于……”
“只是愉妃……”
毓瑚觉得这话真是不好说。
皇帝自己接了话。
“只是愉妃对娴贵妃深信不疑。”
“自然不肯听嬿婉所说。”
“也没有防范宫里人。”
“如懿也是。”
“愉妃也真是糊涂。”
宫里的弯弯绕绕皇帝如何没有数。如懿的自信如何不是害了永琪的罪魁。
又说海兰，总是对如懿唯命是从。
二人着实让皇帝头疼。
“是啊。愉主儿最信任娴贵妃。只是娴贵妃总不防范人。”
“要说，令贵人当真是好意提醒。”
“实在是不知娴贵妃怎地就这般不喜欢令贵人。”
毓瑚絮絮说着。
皇帝低着头。
如懿为何对嬿婉不满。
不外乎是因为凌云彻。
旁人不懂如懿的心思，皇帝却懂。
如懿一定是觉得卫嬿婉抛弃了凌云彻，转头攀上自己。是背信弃义之人。所以不肯与卫嬿婉交好。
为了这么个原因，宁可放着宫里人戕害永琪，也不肯低头信一次卫嬿婉。
“罢了，此时到这里也就罢了。”
皇帝无奈为此事画上了句号。
对如懿和海兰的糊涂深为无奈。
毓瑚听了皇帝吩咐，准备退下。
皇帝忽而又问毓瑚。
“李玉说长春宫不是，宫里人是如何说的？”
毓瑚脸上闪过一丝为难。
“左不过是宫里早有的传言，说皇后娘娘没照料好五阿哥的事情。”
皇帝淡淡嗯了一声。没有再说旁的。
嬿婉听见这句，舒舒服服躺下了。她就知道凭借皇帝多疑的心，皇帝心里是对永琪的病有疑惑的。
是疑心琅嬅的。
毓瑚低着头预备走了，忽而又张口说了一句。
“娴贵妃和李玉说。想见一见凌云彻。”
皇帝诧异抬头，都这个时候了，如懿居然想的是见凌云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