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心！”
嬿婉当真有些日子没见过茉心了。
茉心搁下手中花盆，欠身问安。
“奴婢见过令贵人。”
茉心咬着令贵人三字。卫嬿婉不知道她什么意思。有意识的扫过茉心捧着的花。
“咱们之间无需客气。你既然跟着进忠过来了。咱们有什么还是开门见山的好。”
“那花怪沉的，进忠也不知道心疼心疼。”
进忠听了，忙接过茉心捧着的花，搁在一旁。还不忘给茉心搬来了一个小杌子。
“坐着说，反正有的是时间。”
进忠如此说了，茉心也还爽利，毫不推脱的坐下。
“贵人想是已经明了延禧宫香薰炉里的朱砂是皇后娘娘下的。”
“皇后娘娘所为不是旁的。就是要借着朱砂翻出当日愉妃为救娴贵妃偷用了朱砂。”
“玫嫔和仪嫔没了的孩子不是娴贵妃害的。而是皇后和我们主儿。”
“阿箬的反水，娴贵妃的无能，促使了她去冷宫。要不是愉妃，且不知娴贵妃还在哪里呢。”
“皇后当年就疑惑过娴贵妃中的砒霜中毒，还有愉妃的朱砂之毒。也是贵人误打误撞让皇后猜测出愉妃做了什么。”
茉心不卑不亢的说着话。实则该知道的消息，不该知道的消息茉心都知道了。
连卫嬿婉故意引导琅嬅和金玉妍发觉海兰故意下朱砂也知道了。
“你继续说。”
卫嬿婉索性不像一开始那么端着了。看看茉心还能说出多少来。
“贵人恐怕不知道，长春宫香熏炉里的本来该是朱砂，是嘉妃娘娘换掉了朱砂。”
这一点卫嬿婉倒是没想到。
现在想来，金玉妍是对的。琅嬅过于着急了。
卫嬿婉也不得不佩服金玉妍，那日不过是提醒了金玉妍两句，金玉妍居然能暗中做了这许多。
琅嬅想一举揭发海兰和如懿，可金玉妍却知道，若是海兰下朱砂之事被翻出来，凭借海兰连儿子的豁得出去的本事，很难不鱼死网破。
金玉妍怕琅嬅招架不住拉出她来。
不如现在这样困住了海兰好。
想想金玉妍一过来时，琅嬅有些不自然大抵是心虚没和金玉妍商议。
好在金玉妍力挽狂澜。
“看来当年让皇后和慧贤皇贵妃害玫嫔和仪嫔的人其实是嘉妃。
皇后娘娘不过是被嘉妃哄得团团转罢了。”
卫嬿婉前世不甚了解富察琅嬅，但对金玉妍的了解，茉心只说了这几句她就明白了。
“是啊。嘉妃才是后宫里藏得最深的人。就是今日。嘉妃不也是想害贵人。”
卫嬿婉沉默着。
茉心说的没错。
金玉妍明知她和如懿关系不好，还不断挑拨她去恨如懿和海兰。
还有将五阿哥困在琅嬅跟前是她暗中一手促成。她却想将好处推给卫嬿婉。
大约她已经想好了，以后五阿哥出事也推给卫嬿婉了。
“嘉妃果然是好本事。”
卫嬿婉看了进忠一眼。
进忠默默点头。
见进忠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卫嬿婉继续与茉心道：
“茉心，多亏你今日的提醒，不然来日我被人算计了，恐怕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茉心谢过了卫嬿婉，可没有要动身的意思。看来是有事要卫嬿婉帮忙。
卫嬿婉又看了看那盆花。
茉心捧来的不是旁的花，是一棵苦艾。
苦艾若是误用了，是会使人产生幻觉的。
“这花是往哪里送？”
茉心回首看了看搁在一旁的苦艾。
“这个是给永和宫玫嫔娘娘送的。”
“皇后娘娘和嘉妃娘娘都知道了害她们的人是娴贵妃和愉妃。
可玫嫔娘娘还不知道是谁害了她呢。”
“贵人想来今日无事。不知可得空陪奴婢去一趟永和宫？”
“奴婢知道，贵人近来和玫嫔娘娘的关系甚好。”
进忠使眼色不想卫嬿婉去，可卫嬿婉知道茉心能说那番话，必然是不能轻易说不去就不去的。
她有嬿婉把柄。
“也好，正好我闲着的。进忠，你回去侍候皇上吧。
自五阿哥病了以后，玫嫔一直不舒服。想是真惦记那个没了的孩子。
你去告诉皇上，我先去瞧瞧玫嫔去，晚膳天气不太热的时候，我去给皇上谢恩。”
嬿婉想不需她提醒，进忠应该是明白，若是晚膳时她还不能过来，一定要进忠去救她去。
进忠答了是，自然的伸手扶卫嬿婉。
趁着茉心往出走时，嬿婉拍了拍他，叫他放心。
茉心始终死死抱着那棵苦艾。
跟着卫嬿婉的春婵，不知道茉心要做什么，但茉心视死如归的样子，怪吓人的。她便一直有意隔在嬿婉和茉心中间。
三人好容易挪到了永和宫。
嬿婉叫人通报了是看玫嫔之后，被玫嫔的贴身宫女俗云带了进去。
玫嫔是真病了。
歪在榻上，气若游丝。
卫嬿婉记得玫嫔数日前还好着。怎么这么快就这样了。
待卫嬿婉与茉心走近，玫嫔才打起了几分精神。不过她的眼睛不在卫嬿婉身上，而是在茉心身上。
“你怎么来了？”
茉心放下手中苦艾。
“奴婢如今在花房当差，来这里自然是给娘娘送花。”
茉心说罢又朝卫嬿婉行了一礼。
“多谢令贵人带路。”
卫嬿婉心里诧异，茉心不应该拉着她不放，怎么还撇开了和她的关系。
再看玫嫔，只扫一眼苦艾。毫不犹豫伸手打翻了它。
“本宫纵然是病了，也还是皇上的玫嫔。你拿这样的花来敷衍本宫算是什么？”
“这是花吗？分明是草！”
“慧贤皇贵妃虽然是死了，可教导过你的规矩你也都丢了？”
白蕊姬生平最厌恶之人必有高曦月。
二人都是靠弹得一手好琵琶得皇帝喜欢。
玫嫔是南府琵琶姬出身，没少遭到高曦月嫉恨。
可高曦月也不过是被皇帝抬旗的包衣奴才，所以白蕊姬压根不觉得自己和高曦月差了什么。
但她还是没少被高曦月欺负。现在看见高曦月跟前的人，也自然觉得茉心是替高曦月欺辱她来的。
“呵呵……”
茉心见玫嫔如此嫉恨自己，不恼怒，反而发出了嗤笑。
“玫嫔娘娘果然不比我们主儿长进多少。”
“我们主儿被人算计死了。奴婢瞧玫嫔娘娘也快了。”
高曦月之死卫嬿婉知道的并不多，茉心说的她都好奇了。
“茉心姑娘，你说的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