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离开，厉司衍低头看向碗里装着的豆腐脑。
只见纯白色的嫩豆腐上面洒着葱花和虾米，旁边的桂花糕上点缀着几朵桂花，隐隐还能闻到桂花的香味。
厉司衍从来没有吃过路边摊，望着碗上陈旧得瓷勺，眉峰不由轻轻皱了起来。
见少年捧起碗吃得津津有味，忍不住问道，“你经常来这里吃豆腐脑？”
少年连头都没有抬，“不经常。”
他又道，“我看摊主好像认识你。”
少年夹了一块桂花糕送时嘴巴里，似漫不经心地回道，“长得帅难免叫人印象深刻。”
厉司衍不由轻轻笑了起来，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嗯，言之有理。”
少年没有接话，埋头专注地吃豆腐脑，好像吃的是什么山珍海味。
嘴里塞着一块桂花糕，咀嚼的时候腮帮子一鼓一鼓，像只小仓鼠。
她吃饭跟平常完全是两个样子，平常就像是个没心没肺的小流氓，可是在吃豆腐脑的时候，她就像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她露在鸭舌帽外的下巴微微上翘，一脸满足。
厉司衍静静看着她，心底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他知道韩美琳嫁进厉家也有十几年了，不说厉家多有钱，就是韩美琳自己那些年拍戏也有不止上亿的身价。
为什么她的孩子对这种廉价的路边摊会有如此依赖到依恋的情绪？
在原本应该年少无知的年纪，他们孪生姐弟俩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她又为什么会如此钟爱豆腐脑？
少年感觉到他的目光，抬头朝他看过去，“你不吃你的豆腐脑，一直盯着我看是几个意思？吃不惯就别勉强自己，毕竟你跟我不一样。”
厉司衍听着她带着几分讽刺意味的语气，抬手握上瓷勺，敛眉，他盯着勺子里的豆腐脑看了两三秒钟，终于视死如归般地将勺子递到嘴边。
他吃了一口豆腐脑，再撩起眼帘时，俊脸上已然恢复了已往的从容优雅。
他两手交握在身前，淡淡反问，“我们有什么不一样？”
“老厉，你是厉家最小的儿子，从小养尊处优，大概从来没有体会过没有饭吃是什么滋味吧？”少年单手捧着盛着豆腐脑的碗，眼底有什么情绪一闪而逝，“饿肚子，对我们来说却是家常便饭。”
厉司衍听出她用了‘我们’这个词，握着勺子的手不由一紧，“你和楚言歌在厉家没有吃过饱饭？”
厉家在华城是数一数二的豪门，连司机的子女都穿得光艳亮对，对待继子继女自然不可能吝啬。
所以，他还是无法相信他们在厉家受过忍饥挨饿的罪。
少年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不愉快的经历，两只手紧紧攥成拳头，连语气都带着愤慨，“厉家的饭菜养出来的都是禽兽，我们哪敢吃？”
厉司衍眸色一紧，“厉家对你们做了什么？”
在他的注视下，少年伸手捏了一块桂花糕放进嘴里，唇角扯起冷蔑的弧度，“这个问题你还是去问你的好大哥吧！”
她咽下嘴里的桂花糕，从座位前站了起来，“之前我以为我们能成为朋友，这个想法确实天真了，无论你是厉司衍还是seven，我们的立场早就注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