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往下拉了拉口罩，“送来医院前处理的很好，加上不是硫酸，是另一种具有腐蚀性的化学液体，住院几天，多注意点伤口，不会有大问题。”
江启松了口气，侧身让医生离开，跟着护士一起安排顾池南到病房里挂点滴。
江启看了眼顾池南，眸光微闪，“你先好好待着，我出去一下。”
顾池南拉住了江启，“你衣服也湿了，张助理送来干净的衣服，就在这里……你先换下来吧，小心感冒了。”
“我等等再换。”
顾池南不松手，“先换吧，你忙起来就忘了，张助理也不敢提醒你。”
“行吧，你先松手，打吊瓶都不老实……”
江启嘟囔两句，拿着干净的衣服去病房的洗手间换。
江启出来时，张文旭办完住院手续，重新来到病房，身后还跟着几名战战兢兢的男人。
张文旭先开口：“江总，行凶的男人已经被警察带走拘留，我查过了，他是那块地皮的拆迁户，一开始签字同意拆迁，后面反悔想多要钱，一直在闹。”
江启眼里寒意瘆人，“那为什么开工之前，这件事没有上报？嗯？！”
“这……”
张文旭不好实话实说，典型是项目负责人有所隐瞒。
而那位负责人就在身后。
身后一名五十出头的男人站出来，慌慌张张地道：“江总，是我的错，我们所有手续齐全、合法，以为不碍事的，谁知道对方会走极端……是我没处理好。”
江启勾了勾唇角，冷笑道：“我不想听到事后的废话，既然你们没有能力，就全部给我滚蛋！这个项目负责人，包括管理层以上的所有人员，全部开除！”
男人心急如焚，“江总，这次是我的错，但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处理好接下来的事情！”
江启不为所动，看了眼张文旭。
张文旭心领神会，清了清嗓子，“咳咳……不好意思，江总刚才也受到惊吓，现在需要休息，各位请先出去吧。”
几名人员全部被请出去。
张文旭再回到病房里。
不用江启询问，张文旭主动说：“江总，媒体那边已经让公关部去处理，警察局这边的话，我会亲自跟进，现在我得先回公司一趟，您看您……”
江启本想说一起回公司，手突然被抓住，低头一看，是顾池南抓住的。
顾池南甚至都没看江启，也没说什么，江启眉头微拧，就改变了主意。
“你先回公司，晚点让司机来接我。”
“好的，江总，那我先走了。”
张文旭走后，江启在顾池南病床前坐下，交代说：“住院这几天的日用品，晚些张助理会让司机带过来，不用想着回家收拾。”
顾池南：“我知道了。”
“我待到司机来就走，明天后天公司有事，不能过来。”
顾池南微微颔首，“不用担心，我只是脖子和后背有伤，照顾自己没有问题。”
“嗯。”
两人没有再说话，默契的都没有提及先前的事。
病房里安安静静的。
顾池南见江启眼下一大片乌青，眼里还泛着红血丝，他往旁边坐过去一点，“江总，你累了吧，不如躺着眯一会儿？”
江启出差一周，没睡好，头又疼，这会倒是没有扭捏，在顾池南旁边躺下。
病床自然是宽敞不到哪里去，江启躺下得紧挨着顾池南。
“我睡一个小时，或者不小心压到你输液管，记得叫醒我。”
“好。”
江启合上了眼眸，实在太累太困，呼吸很快平稳下来。
顾池南挂着点滴，垂下眼睛，视线始终定在那张俊美如斯的脸上。
江启再次醒来，不是顾池南叫的，是张文旭找的看护送晚餐进来，把他吵醒的。
江启睡了一觉，气色好多了，拿过手机一看，皱着眉说：“都睡两个小时了，你怎么没喊醒我？”
“司机还没来，加上你手机没响，想着不会有重要的事，就没叫醒你。”
话音刚落，江启的手机响了。
是张文旭的电话，江启接了，说是司机已经过来，马上就能到医院。
挂断电话，江启看了眼顾池南挂的点滴，还有大半袋子没挂完。
他把护工送来的饭盒提到病床前，“我得走了，你正好吃晚饭吧。”
“你慢走，再忙也请记得要休息。”
江启嗯了声，走了，只是走到电梯前，突然又返回来。
顾池南拿着筷子在吃晚饭，愣了下，“江总？怎么又回来了？是落下什么东西了吗？”
江启看挂着点滴的手背有点肿，他径直走过去，拿过顾池南手里的筷子，夹起饭菜往他嘴里送。
“司机还得十分钟才能到，现在下去只能傻等着。”
顾池南笑了笑，没有多问，吃下夹过来的食物。
直到吃完，正好过了十分钟。
江启要走时，顾池南握住他的手，声音低低地说：“江总，我错了，对不起……”
江启甩开顾池南的手，哼了声，没说话就走了。
只是走前脸上的冷淡，明显缓和了不少。
江启回到江氏集团，当天晚上召开会议，除了项目负责人等被开除外，连带相关的高层被臭骂一顿，降薪的降薪，降职的降职。
人人苦不堪言，都以为江启差点受伤才大发雷霆，只有张文旭隐隐觉得，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
顾池南住了四天的院，伤口好转，不再有烧灼感，只是皮肤上一大片的红，还没消下去。
江启说过这两天公司有事，他的确没有过来，电话微信两人也没联系。
顾池南今天准备自己去办出院手续时，病房的门推开了。
顾池南眼神一亮。
“江总！你来了！”
江启黑眼圈很重，很疲倦的样子，点点头，就让张文旭去办理出院。
这时候医生来给顾池南检查，江启退到一旁，让出位置。
顾池南光着上身，那白皙皮肤上的红，很刺眼。
江启盯着出神。
医生走了。
顾池南套上衣服，微微一笑，“医生说了没事，就算留疤，肤色有点色差，很淡的，不仔细看的话，看不出来。”
江启有点心不在焉，随口应道：“嗯，幸好不是在脸上。”
顾池南眼底闪过一抹黯然，跟着重复了句，“对啊，幸好不是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