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夜晚山上的时候，白榆总会跟在灵若的身后，踩着她留下的脚印一步一步向前，有时候灵若走累了，便会坐下来休息。
白榆没有坐，依旧站着，面前的女人看了他一眼，而后又拿出了半个馒头，“喂，你饿坏了吧？”
理所当然的，灵若将其归咎于白榆是饿了，不好意思开口，就一直跟在她的身后，毕竟山上的食物不多，也没有小鱼野鸡让人饱腹又好抓的小动物，初遇这个男孩时，他脏兮兮的，怎么也不像是吃饱了饭的人。
就如现在一样。
灵若抬头看着白榆空空的盘子，“你的食物又被那群男孩抢走了？”
这座孤儿院条件并不怎么好，一个星期只有一顿肉，往日里三餐也只是很普通的小菜米粥。
有人的地方就有竞争，也有对立，作为孤儿院最不受欢迎的小孩，白榆受人欺负也是常有的事。
灵若每次看了就会阻止，只是她也不常在白榆的身边，自然也不能一直护着他。而白榆每次都是一副淡漠的样子，别人拿他的东西，他也不怎么理会。
就好像他不是当事人，而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旁观者。
现在过去找那些抢白榆午饭的人要回食物，也是要不回来了。
时间过去这么久，那群男生吃饭又总是狼吞虎咽的，现在怕是早就进了肚子。
白榆坐在灵若的身边，直勾勾的看着她一口一口的吃下食物。
身边有人盯着吃饭，灵若也有些不自在，她拿起碗中的红薯，掰了一半，递给了白榆，“喏，吃吧。”
白榆歪了歪脑袋，接过红薯，却没有灵若想象中的一口吞下。
他依旧在看着她吃饭。
灵若沉默片刻，复而开口，“白榆，没有吃了，我自己也要吃饭。下午还有数学和体育课，我得吃饱才有体力上课，他们下次再抢你的食物，你就拒绝，不行的话就喊我吧。”
她实在是不想每次吃饭都有人盯着她了。
白榆把半块红薯递了回去。
“给你的东西，我不会要回去，你自己吃吧。”灵若快速吃完了最后一口饭，拿着盘子放到了洗碗处。
学着灵若刚才的样子，白榆一口一口的把红薯吃掉，他其实并不饿，也没有饥饿的概念。
那群男孩想要他餐盘里的食物，那就拿走便是。
白榆似恍然大悟，他知道了。
她也想要吃他的饭，既然这样，以后那群东西想要，他就不能给他们了。
数学课上，孤儿院的老师正滔滔不绝的讲着计算题，台下的学生大部分都在认真听，少几个在昏昏欲睡。
灵若也有些困了，倒不是她不想听，只是她早就看完了共用的数学书，自学了完了整个课程，老师讲述的内容她早已学过了，昨晚又去院落看晚星，很晚才回屋中，便有些昏昏欲睡。
“0x1＝0，0x2＝0，0x3＝0....”
注意到有睡觉的学生，数学老师敲了敲讲台，发出响声，灵若被这声音弄醒，就听到老师喊她起来回答问题。
“0。”灵若回答了答案。
老师点点头，继而开口，“0乘以一切数字都是等于0，0乘以任何数字都是没有意义的，0是一个没有意义的数字。孩子们，你们说是不是？”
底下的孩童附和，“是的是的。”
白榆眸色暗了暗，零是没有意义的吗？就和他一样，也是没有意义的。
“不。”灵若摇头，“老师，我不赞同你的意见。”
“零是一切的起点，是无到有的诞生，它并非没有意义。”
霎时间，有风拂过，吹散教室内的一切细碎声音。
白榆抬头，第一次认真的看向教室内的女孩。
下课后，灵若离开教室，去往孤儿院中宽阔的院内空地，那不仅仅是她晚上看星星的地方，也是上体育课的场地。
每当这个时候，白榆总会在树下蹲着，看着蚂蚁行走的路径。
而灵若则是会和院内的小孩一起玩耍。
灵若偶尔会不经意看向白榆，她总觉得，不是那群小朋友孤立了白榆，而是白榆不理会这群人。
她好像从来都没有见到过白榆和其他人说话，老师是，同龄的孩子也是。
白榆长得自然也是不错，一开始也是有许多小孩想和他交朋友，只是他一个都没有理会，慢慢的，便有人传他性子孤僻，小朋友也分成了不同的团体，只是没有会去找白榆。
除了她，白榆从来没有和其他孩子说话。
灵若停下和朋友的玩闹，小虹有些不解，“怎么啦灵若。”
“一起玩吧。”灵若朝着白榆伸出了手，只是白榆却没有搭上，他只懒懒的看了灵若一眼，而后继续观察着地上的蚂蚁。
小虹走上前，握住了灵若的手，“灵若，我们还是玩我们自己的吧，别里这个怪胎了，天天在树下看蚂蚁，有什么好看的啊。”
被扫了面子，灵若也不难过，白榆好像就是这样的，看似她对他是特殊的，可她也好似不过如此。
“啊！灵若，有蛇，有蛇！”小虹害怕极了，躲在了灵若的身后。
一条细细小小的蛇在空地上爬行着，嘶嘶吐着信子。
小朋友们吓得到处乱窜，尖叫声不绝于耳。
吵，好吵。
好想把他们的嘴巴都缝上。
像是又回到了冰冷拥挤的实验室里，里面的实验品也是这么的吵闹。
数十个孩子痛苦哀嚎的言语，他的脑海似乎也随着这种难以言喻的话语炸开。
白榆看着地上因为吵闹声而乱了队形的蚂蚁，平淡无波的眼眸中似乎黯淡了几分。
蛇没有被小朋友刺耳的声音吓退，扭动得更加兴奋，朝着最近的小孩扑去。
那小朋友后退几步，跌坐在地上，胳膊被石子划破，痛得哇哇哭了起来，
蛇又换了个目标，被盯上的孩子被惊吓到，慌不择路，也摔倒在地上，哭了起来。
其他孩子见有人哭了，像是启动了什么开关，也纷纷哭了起来。
白榆看到了蛇的下一个目标是灵若，他面无表情，眼睁睁的看着蛇朝着女孩嘶嘶咬去。
在场的人都在哭，都在尖叫。
就只有灵若，依旧站着，也没有被吓到落泪。
不过很快就不会，白榆没有继续观察蚂蚁，而是看着灵若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