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爆炸，深深地烙印在范迪的脑海中，就算他想忘也忘不掉。
所有事情都是有代价的，爆炸让实验终止，不再去消耗无辜人的性命，可也让无数科研人员的生命在那里终结。
林语沉默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能说引发爆炸的人是错的吗？对方是为了让这个人体实验结束。
但能说对方是好的吗？他引发的爆炸害死了这么多人。
林语无法断言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她始终只是一个局外人罢了，根本就没有资格评判。
“你不用说什么，反正都已经16年了，就算我和幸存者们再怎么恨，也早就麻木了。”
范迪抚摸过一棵巨树的树干，上面还依稀可见当年的痕迹。
人不可能只从一方面看待问题，这样得出的结果是不正确不全面的。
善恶的界线永远是相融的，没有人能至善至恶。
黑森林中再次沉寂下来，直到半小时后石承安指着一处地方喊道：“是不是这里啊？”
范迪走过去，拨开遮挡的落叶露出下方的泥土，这泥土太平整了，平整的不太对劲。
把泥土清扫开，下方果然是一扇沉重的门。范迪试了试，光凭他自己拉不开。
石承安几人上前，帮着范迪一起把这扇门拉了开来。
“这次的门比16年前的要大啊……”范迪感慨道。
L国吸取了教训，把出入口改大了，但依然把实验室建立在地底，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入口虽然摆在了众人眼前，却没人敢下去。
“里面会有多少人？”林语看着范迪，这是唯一可能知道的人。
范迪依然答道：“我不清楚，就连实验室重建这种事我都不知道，又怎么会知道里面有多少人呢？”
他耸耸肩，有些无奈：“不过，实验室里是没有防卫队的，至少当初是这样的。”
实验室一向不允许外人进去，主要是害怕影响到实验。如果当年有护卫队在实验室里，也不会造成这么多伤亡。
不过那是以前，现在的情况范迪也不是很清楚，万一L国害怕再发生当年的事，允许护卫队进入实验室了呢？
他现在不过是一个L国的叛徒而已，这种事情他怎么说得清？
林语给了布瑞斯和伏纳德一个眼神，两人瞬间明白。
伏纳德解下腰间的绳索将范迪捆了起来，布瑞斯则上前挟持住范迪，“你在前面开路，反正以你的异能，别人近不了身。”
范迪没有任何反抗：“好吧好吧。”
入口一直通向地下，有一段长长的阶梯，整个人进入地下后会感到一阵闷热。
向前走了一段，闷热感便消失的无影无踪，转而有一股清凉感。
一直走到实验室的正门，众人都没遇到护卫队，范迪说的似乎是真话。
正门需要进行认证登记，只有实验室的人才能进去。布瑞斯压着范迪的脸就往上凑，嘀的一声，认证成功，门开了。
布瑞斯一直怀疑范迪压根就不是真正的被追杀逃命，现在实验室认证通过，这层怀疑更加深了几分：“你不是说L国把你当叛徒吗？为什么这个实验室还能通过你的认证？”
“我也不清楚啊，按理来说他们早应该把我的认证信息删除拉黑了。”范迪同样百思不得其解，他压根就没想过自己的认证竟然还能通过。
林语压下手，示意布瑞斯稍安勿躁。就算范迪被追杀只是谎言也无所谓，反正他的命现在在自己手里，随时都可以解决。
现在最重要的是实验室，而不是纠结范迪到底有没有变成叛徒。
实验室正门大开着，往里看只能看到纯白的无菌走廊。
一盏盏灯照亮着走廊，一眼看过去，像是旁人讲述中的天堂，纯洁无瑕。
范迪走在最前面，林语就在他后侧方。
范迪观察着周围的墙壁，道：“看来他们没有重建，只是清理修复了一下，布局应该也没有变动。”
长廊尽头，是三扇门，范迪径直走向左边那扇：“这是资料室，中间的是试验场地和实验体住所，右边的是科研区域。”
“要先去资料室吗？或者是去实验体的住所看看？”范迪笑着，对林语做出邀请。
林语感觉哪里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资料室。”
资料室的门不需要认证就能打开，入眼便是整墙的文件，天花板有十分明显的填补衔接的痕迹，地板和墙面也有凹凸痕，似乎是将之前的资料室直接清扫修理后便拿来用了。
“还是和以前一样啊……”范迪环顾周围，与他记忆中最初的模样不差多少。
要说区别，可能就是多了新的修补痕迹，多了灾难留下的伤痕，资料也比以前少了一些。
“左手边是参与人员的资料，中间是实验资料，右边是实验体资料，请自便吧。”
范迪介绍完，便退到了一边，微笑着看向林语。
林语被他的眼神弄的浑身鸡皮疙瘩，有点想吐。走到实验资料的书架前，林语抬手抚过一本本册子。
随手抽出一本，发现是把几页单独的纸用订书机订在一起后，随便套了个壳，看起来有些危险，总感觉翻几下就会散开。
册子的壳上有粗略标注内容，林语刚刚抽出来的的这本上标注的是未来实验基础资料。
这本册子不厚，大概只有十几页的样子。翻开第一页，竟然还有资料登记人。
往下看，林语惊了，倒不是因为内容，而是因为这资料里不仅有L国语言编写，竟还有x国话以及其他几国的语言。大致扫过，林语能认出几个单词，对比下来似乎是原原本本翻译过来的。
范迪不知何时来到了林语身边，他看着林语手中的资料道：“不必惊讶，L国的实验需要的人才数量远超L国自己所有的人才数量，所以我们吸纳接收所有国家的人才，只要他们有能力有野心，都可以加入进来。偶尔也会有L国的官方人员去主动招募人才。”
“虽然这些人才都精通几国语言，但为了不耽误实验时间，方便查找翻阅，我们都会在登记资料时提前进行各语言翻译。”
范迪笑起来，配着他的斯文的外表能收割不少芳心：“我们还是很人性化的。”
不过他的笑容对林语无用。林语深知，当剥开那层斯文的外表，露出的内心会有多么肮脏。
一个实验疯子，为了实验不惜强行牺牲数条无辜人命。这样的人，即使他的出发点是好的，林语也难以接受。
林语没有和范迪搭话，开始翻看起资料的内容，其中夹杂了不少情绪化的描写，有点像登记人的碎碎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