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屋子里的声音戛然而止。
林清芜贴着桌台，整个人慢慢滑了下来，坐在了地上。
豆豆见君侯走了，怕屋子里发生事情，便赶紧跑进来，一进门，看见小姐魂不守舍坐着，害怕极了。
豆豆趴在林清芜身上，哭的梨花带雨：“小姐，小姐，你怎么了，你怎么了？君侯欺负小姐了？”
林清芜反应过来，豆豆沉得，压得她难以呼吸：
“豆豆，你哭什么呀？”
“小姐，君侯是不是打小姐了？小姐，疼不疼啊？小姐，你告诉豆豆，豆豆回去告诉夫人？”
豆豆身子抽泣着。
“哎呀，他好意思打我吗？你个白痴。”
林清芜恼了，想坐起身，发现腿软。
“豆豆，你快扶我起来。”
豆豆手忙脚乱搀扶起小姐。
林清芜坐在台前，掀开袖子，刚才被霍沉暮抓过的手腕，已经有淤青了。
豆豆看见，眼泪飞升。
“小姐，君侯太过分了，我要告诉夫人老爷，我要告诉夫人老爷，君侯他打小姐！”
“告诉什么啊告诉？”
林清芜找了药出来，涂了些：“昨天我回娘家的时候，半死不活的，你家老爷还要把我轰回去。林家不会保我，霍家也不是我能待的地方，我得自保。”
“小姐想怎么自保啊？”
“怎么自保？”
这一门婚事是全天下人都盯着的。
怎么样既能脱身，又能给霍家，给林家，给天下人一个交代，堵住悠悠之口呢？
“那就是我死了。”
林清芜自言自语道，豆豆毛骨悚然：“小姐，怎能说出这样的话？”
林清芜打住豆豆的询问，这丫头一向嘴巴大，她知道的事情，整个长安城就知道了。
“豆豆，你快帮我梳妆打扮，待会儿，还得去老夫人，夫人那儿请安呢，晚了，他们又要给我下罪。”
……
霍沉暮走进屋时，霍母正靠在斜椅上，眯着眼睛，下人捶肩捏背。
初微朝他欠身，眼睛微红。
“表哥，你来了。”
霍沉暮点了点头，瞧见宋初微通红的眼眶，语气沉了沉：
“你们都退下，我有话要和母亲说。”
“是。”
霍母缓缓睁开眼睛，看着穿着朝服的儿子，皱眉道：“你来做什么？这个时候，不是得去朝议吗？”
霍沉暮走进，拉开落帘，冷道：“母亲，是你让初微这么干的？”
霍母抬起眼，神情不悦：“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补药的事情。”
“哼，她都跟你说了？”霍母冷笑，坐起身，看着儿子。
“这个女人手段真是阴狠，你看你初微妹妹，被她欺负成什么样儿，眼睛都哭红了，林清芜真不是个好东西。”
霍沉暮看着屋子里的陈设，淡道：“母亲，这一次就算了，以后，再别打她的主意。”
别打她的主意？
这话是什么意思？
霍母抬头，疑惑不解，“儿啊，你这是开始同情这个女人，连你爹，你爷爷的血仇，都抛诸脑后了？”
“我没忘记。”
杀父之仇！
从未敢忘记！
霍沉暮手搭在腰带上，腰背挺直，威武挺拔：
“这是霍家和林家两个家族的事情，不是一字一句话这么简单。林清芜只是林家嫁到霍家的一枚棋子，杀了她，无济于事，还不如留着她，迟早会有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