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诺还在出神，思考刚才鬼慈的话，察觉到司砚起身，立刻抬眸眼神跟随。
“回房间休息了。”司砚把他牵起来，十指紧扣。
“今天见到他，诺诺看起来好像没有很开心。”
江诺闻言，先是下意识摇头，沉思几秒后轻声道：“我不清楚，应该怎么和他相处。”
“但是我有好多问题想要问。”
看出江诺的脆弱，司砚叹息，掌心轻抚脸颊捧起，眸间里都是疼惜。
“没关系诺诺，想做什么就去做。”
江诺蹭了蹭他的手心，语气变得有些怅惘，“司砚，他会消失的。”
“狗系统创造这个世界所有异怪，他也不能幸免。”
即便鬼慈和狗系统之间的关系更加奇怪，也无法摆脱最后系统毁灭，异怪尽数消失的结局。
“诺诺想要把他留下吗。”司砚问这个问题的时候，脑海里浮现的是在灵魂牢笼内，江道然和鬼慈生离死别的画面。
或许对于鬼慈而言，江道然死亡的那刻开始，他就又变成了异怪，而不是拥有感情的意识觉醒体。
“我想问问他的意见。”
江诺说，“他……不该被我的想法困住，应该会有答案的。”
江诺能够察觉到，无论是自己还是鬼慈，都不是擅长应对情感，何况是几乎没有陪伴在身边过的人。
两人说话间，已经回到了房间里。
推开门的瞬间，司砚就察觉到屋内有人，警惕侧身望向卧房。
鬼慈侧躺在床上，轻纱红衣几乎铺满了整张床，绝艳容颜噙着幽幽笑意。
“终于回来了。”
鬼慈单手撑着脑袋，指尖把玩发丝，朝司砚轻点，“你，去睡沙发。”
“小七上来。”
司砚：“……”
不能和老婆睡觉好气哦。
可是不敢反抗。
江诺躺进被子里，有点茫然。
刚才还说有好多问题来着，可是现在都问不出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爹……”
“嗯哼。”
鬼慈半阖着眼眸，等了几秒也没有听见江诺说话，忽地轻笑，替江诺拢了拢被子。
“你要是没有想说的，不妨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江诺点头。
“在所有副本通关后，为何还要回来。”
鬼慈抬手，轻轻抚摸江诺的发顶，“你的性格，可不像是会为了人类拼搏的人。”
纵使天塌下来，以前江诺也不会是冲在前面那个，而是会保全自身后，若无其事然后看乐子。
鬼慈在暗中见证了江诺的成长，即使不太符合江道然想要看到的模样，但鬼慈觉得，这样就挺好的。
才不要像江道然那样老好心，最后还把自己搭了进去。
沉默良久，江诺往被子里缩了缩，声音很轻。
“你知道系统是从哪里来的吗。”
说着，江诺把手环也戴到鬼慈手上，动作很细致。
他不答反问，反而让鬼慈疑惑了几秒，“这是什么。”
“可以暂时屏蔽024的手环。”
江诺说，抬眸望着鬼慈的眼睛，“024，就是系统的名字。”
他简单说了通关后遇到灵端的事情，最后点了点自己的脑海。
“我这里，也有系统。”
这便是在回答鬼慈刚才的疑问了，“024想要占据现世界，我生存的地方会被毁灭，我不想。”
“可是……”
江诺翻了个身侧躺着，像是依偎在鬼慈怀里那样，“你是被024创造出来的异怪，024被毁灭，你也会死是不是。”
可他却没有想到，鬼慈勾唇笑得很愉悦。
“挺好的。”
鬼慈的眼神骤然变得悠长，似是在回忆什么。
“如果你们不来，我就会跟随这个世界永世不死，可才过去十几年，就已经快要记不清你父亲的样子了。”
或许是睡得太久了吧。
又或许是…系统，他的创造者，想要强行让他忘记。
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鬼慈回眸看他，又摸了摸头。
“让一切都结束，很好。”
与其让他痛苦忘记，不如停留在对江道然还保留记忆的时候。
就在此刻，江诺彻底下定决心。
“我会做到的，爹爹。”
即便代价是再也不能见到你。
当天晚上，江诺又做了一个梦。
梦里面，他回忆起来的东西更多。
被剜去眼球后，是鬼慈送来的怪物。
在浮生塔坠落烈焰池，也是因为鬼慈的力量托举，才能留着一口气淌过火池。
诸如此类，很多很多画面。
最后凝聚在幻想副本里，鬼慈出现带他逃离无限死亡循环的那一刻。
天亮了。
江诺睁开眼时，身边空无一人。
昨夜鬼慈躺着的地方，落了几片血色蔷薇花瓣。
江诺拾起一片，放在掌心仔细端详片刻，突然听见脚步声。
“诺诺。”
司砚走至床边，见他失神模样，喉咙不自觉发紧，心间酸痛。
江诺抬眸看他，半张脸依旧缩在被子里，看起来无端乖巧。
他朝司砚伸手要抱，依偎进怀里便紧紧搂住。
“我会成全爹爹的。”
江诺声音依旧很轻，仿佛随时都会被吹散。
司砚轻吻唇角安抚，顺着后背。
“我会陪着你，很久。”
【任务者，程序缓冲完成，重创024后可以进行垃圾系统回收。】
自从进入这个世界后，0732就去向灵端申请了权限，缓冲结束即系统升级，可以直接获得回收垃圾系统的权限。
这便是江诺做的最后准备了。
江诺支棱起来，“现在就开始。”
司砚问：“做什么？”
“炸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