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确是我的软肋，但你们不会天真的以为只要由他开口，我就会答应你们提的所有要求吧？”
言知乔说着，脸上露出几分鄙夷。
语气里不加掩饰的嘲讽，像是明晃晃的一巴掌，狠狠抽在所有寄希望于此的人脸上。
这龙后也真是蠢，明知道如今江辞渊的处境很微妙，却还是要把他推至风口浪尖。
话音落下，众人的表情变得那叫一个精彩纷呈。
龙后不是傻子，怎可能不知道她那一声，会让自己的儿子陷入两难境地。
但她不得不开口，去试一试。
得到结果虽然令人失望，但却让她暗暗松了一口气。
还好，言知乔能够护住阿辞，不让他被迫蹚这趟浑水。
气氛又再度安静下来。
看着陷入挣扎的众人，江辞渊有心想帮助，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去解决最核心的问题。
“乔乔…”
迟疑片刻，他还是有些艰涩的开口。
言知乔偏头看着他，眼底的凌厉与危险瞬间消散。
“嗯？”
“如果大家都同意交出仙王，你能不能放过其他人？”
让言知乔继续退让，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
眼下最有可能保全人族和仙族的势力，将冲突降到最小的方法，就只有将玄藜这个“罪魁祸首”交由言知乔处置。
言知乔闻言，微挑眉。
“可以。”
她答应的很爽快，好像无意为难任何人，但在场所有人都很清楚，这个决定实施起来会有多么困难。
首先是人族，他们无法替仙族做主，也不能生出交出仙王，换他们平安无事的念头。
因为这对于同盟而言，是一种背叛。
其次是仙族，仙王玄藜可是他们的主心骨，是所有仙族最尊崇的人。
以他们的傲骨和胆量，怕是宁愿战死，也不会答应言知乔的条件，让魔族将仙族的颜面踩在脚底。
所以江辞渊这话，立刻引来了大家的否定。
“不可能，我等才不会拿仙王换取和平！”
“仙王对三界苍生恩重如山，你这魔女要是敢对他动手，我等哪怕是豁出性命，也不会让你的目的得逞。”
“江辞渊，你是鬼迷心窍了吗！居然敢提出这么过分的要求，还是说你已经忘了自己的身份和责任，选择背弃正道，同这魔女站在一起？”
因着很多重要情报都是靠江辞渊传递的，又有京墨掌门出言维护，所以大家都只当江辞渊留在言知乔身边，是在卧薪尝胆。
可他此刻说的话着实太过离谱，让人很难不去怀疑他是不是已经变了立场，投入魔族阵营。
指责声直扑面门，江辞渊却没有为自己辩解。
他心里也不好受。
一方面他唾弃玄藜的偷窃行为，一方面又无法不去想湛嬴那日说的话。
——若玄藜所做的一切，最后都造福三界众生了呢？
他作为受益者，又有何脸面去指责，甚至背弃仙王？
江辞渊可以毫无底线的站在言知乔这边，但他的良心…
实在很难过得去。
就在这时，逍遥宗掌门清虚突然站起身。
“言姑娘，听说仙王从你那里偷走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本尊想问问，他究竟偷走了什么？”
言知乔眼神微冷，抬眸朝他看去。
他倒是聪明，问到了最关键的问题。
但恰好，这也是言知乔想隐藏的。
面对十分危险的言知乔，清虚虽然心里有些发怵，但还是硬着头皮接着说道。
“我等什么都不知晓，自是要坚定维护仙王，但你若能道明事情缘由，让我等来判断，只要能确定是仙王的错，那我等绝不插手。”
他这番话虽未得到所有人的赞同，但也稍微缓和了气氛。
众人齐刷刷将目光投向言知乔，可言知乔却转头看向稳坐主位，一直没有开口说过话的玄明。
“朔篱，不，玄藜，不如你亲自同他们说说，你究竟从我这里偷走了什么？”
此言一出，好似平地起惊雷。
众人，包括湛嬴皆是一愣。
等反应过来，他们纷纷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玄明”。
“仙…仙王？”
见伪装被识破，“玄明”冲着言知乔微微一笑。
“阿乔，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仙王！！！”
“是仙王亲临！”
“玄明”认下身份，正道这边的众人就跟瞬间有了主心骨般。
他们纷纷激动起身，朝着“玄明”施礼。
“恭迎仙王。”
自飞升之路断了以后，只有圣清宗还能偶尔与仙族取得联系。
但也仅是联系，连仙人都见不到，就更别提仙王了。
在如此紧要的关头，玄藜的出现对于众人而言，无疑是救世主般的存在。
可此番情景落在言知乔眼中，却是极度讽刺的一幕。
“诸位无须客气，本尊今日以意识下凡，就是为了告知大家真相，还有你们最好奇的，阿乔的身份。”
他一发话，原本还有些压不住情绪的众人立刻化身“乖宝宝”，十分配合的重新落座。
玄藜明显很满意大家的反应，眼底露出几分赞赏。
紧接着他重新看向言知乔，眼神中又多了点点兴味。
“阿乔，若是你能与三界众生和平相处也就罢了，偏偏你总想着毁灭我们。”
言知乔静静的看着玄藜，没有吭声。
她倒要看看，他想干什么。
“千年前那场大战，连湛嬴都看不下去你的行径，所以故意被我们封印在无妄海。”
众人：“！！！”
什么？
他故意的？
瞬间成为全场瞩目的湛嬴神色不变，连一丝心虚都没有。
他也没有开口为自己辩解，好像根本不担心言知乔会因此对他发难。
而言知乔，更是连一个质疑的眼神都没有朝湛嬴投去。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言知乔不相信玄藜的“挑拨”时，言知乔却淡声开口。
“他虽是魔族，却也是三界众生中的一员，自是不愿看到我那么做。”
此话一出，本来没有反应的湛嬴倏地朝言知乔投来目光。
那眼神中，含着淡淡的错愕。
很明显，他没料到言知乔其实早已知晓了他的所作所为。
为什么？
师尊既已知晓一切，为何不仅没有惩罚他，还反倒将他从无妄海中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