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果然在这里。”
尹玉棠听到声音，才回过身来，程子陵从容地走了过来。
“你不在京城里待着，特地寻来此处，不会是为了我吧。”
程子陵颔首笑言，“其实你心里都明白，又何须我多言。”
程子陵出现在这里，不是什么好事，至少说明已经有“人”知道她在这里了。
“郑钰代替你去见过泰山神的事情，你应该已经听说了吧。”程子陵看她的反应，便知道尹玉棠明白了，他不需要再多解释什么。
尹玉棠侧过头看向他，“你若是受命而来，泰山神应该已经知道此处的情况了吧。他可是有什么提示吗？”
程子陵低头，笑得隐晦。
尹玉棠抬手，手中一颗珠子闪闪发亮。
“这就是乾坤珠？”程子陵惊诧地说，双手捧着，小心翼翼从尹玉棠手上接过乾坤珠，“这小东西，看着实在可爱的很。”
“说吧。”尹玉棠的兴趣不在这一颗珠子上，也知道能够让程子陵心甘情愿跑这一趟的，必是他听闻了这颗珠子阴差阳错又落在了他们手上。
程子陵想要这颗珠子很久了。
他欢喜地将珠子收进了袖子里，“主上并没有什么要嘱咐的，依我只见，大概他是觉得你既已经可以在冥界和人间自由往来，这里的事情也就算不上什么了。”
这话，听着像是毫无用处，但是细琢磨的话，仿佛又是在暗示……守在此处的玄武与冥界有关，想要解开这里的真相，她需要再往冥界去一趟。
等尹玉棠反应过来，程子陵又道，“你是聪明人，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其他的，我也不便多说什么了，你和主上毕竟不是同路人，多说对我无益。至于你心里想的，其实我也不清楚，主上和郑钰见面的时候，我和白大人都等候在外面。”
“你可见到郑钰和泰山神在一起了吗。”尹玉棠知道这只黄皮子狡猾，可也还是低估了他，他真的太懂得进退分寸了，多一句不利于他的，都不会说。
“是。”程子陵认了。
“可有何异样？”尹玉棠想要确认，郑钰所说之事，是否是泰山神的一个阴谋而已。
“一般无二。”程子陵道，“初见郑钰之时，我便已经吓到了，他与泰山神当真一般无二。这世上即便亲兄弟，也不可能有如此相像之人，只不过，谈吐气度和行事的风格却相差甚远，我确实曾一度怀疑……”
程子陵没说下去的话里，隐藏了无数个意思。
他不方便再多说下去了，“你要是有什么好奇的，为何不向白大人打听，白大人不受命泰山神，况且还有事求你帮忙，你问的问题，他一定知无不言。”
比起让他冒险，不如让白季川做这个人情。
“……京城那边，可还好吗。”尹玉棠唯一放心不下的，也只有胡林公主了。
“有什么好不好的，陛下还是老样子，太后丧女病情一度恶化，如今已经退居深宫休养了，大权尽落陛下手中。不过经此一战，倒是让陛下明白，瑞阳王才是对他忠心耿耿的人，这叔侄联手，实力不可小觑。我是真佩服这位瑞阳王啊，他做事可谓是滴水不漏，不着痕迹的就把孙大人留下的窟窿都补上了。”程子陵意有所指，“相信你也看出来了，瑞阳王嘴上说着信任孙大人，可如果从一开始就毫无准备，不可能在孙大人出事以后，这么快的就接手了这一切，安排得毫无破绽。”
瑞阳王应该早就对孙云生有了怀疑，只是当着他们的面，却还是表现出对孙云生的深信不疑。比起少帝利用尹玉棠去查孙云生，似乎瑞阳王的作法更加让她心服口服去做这件事。
京城里的人，果然是权谋第一。
尹玉棠不得不承认，这中间的差距是她永远追不上的。
大概，这也是母亲执着的想要从那里逃出来的真正原因吧。
“那，胡林公主呢。”
她还是问了，自觉愧对于胡林公主，辜负了她的期待，也是因为自己的执念，彻底的将这一切都给毁了。
“能怎么样，起码保住了性命已经很难得了。不过说来也巧了，你怎么会知道孙云生并没有把她带入那个地方呢。”程子陵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反而更好奇这一点。
“因为我在那里。”
孙云生把尹玉棠带入了那里，又怎么会再把胡林公主也藏在那里呢。
他是要逼尹玉棠陷入绝境，然后习惯与妖类生活在一起，如果尹玉棠察觉到胡林公主身陷危机，必定全力相护，与妖类就更加敌对。孙云生又不是傻子，怎么会做这么蠢的事。
在尹玉棠进入到混沌蛮荒以后，程子陵根据她留下的线索，在当初江太尉设下的地宫里，找到了胡林公主。
“不过，他们还不知道吧。”程子陵确认了周围没有其他人之后，才幽幽地向她问了句。“如果他们知道，当时暗示你孙云生可能藏有一个秘密之处，是他用来藏匿精兵的就是我，也不知会如何处置我。”
是因为程子陵的暗示，尹玉棠才铤而走险，去试探孙云生，然后被孙云生带进了混沌蛮荒，使了一计釜底抽薪，断了孙云生的后路。
“这件事，他们永远都不会知道。”尹玉棠阴沉着脸，“但是有一件事，我倒是想要问问你，让郑钰代替我去见泰山神的事，你凭何做主。”
“这……”程子陵傻眼，这件事上确实是他理亏。他只得赔着笑，想着这件事原就是自己一时兴起，完全为了试探出郑钰和泰山神之间的关系。“其实……”
“程子陵，你知道你这么做是很危险的吗？”
尹玉棠警告他。
表面上是替泰山神做事，暗地里又是在找乾坤珠想要离开泰山神的控制。
暗示了尹玉棠，孙云生可能有藏身之地，结果转过头又设计了他们，让郑钰去见泰山神。
“你说过，你是因为爱慕胡林公主，可是你诱我去试探孙大人的时候，并未担心过胡林公主的安危，直至刚才，我与你说起胡林公主是否无恙，你还在躲闪。”现在，她已经可以确定了，“你并非真的爱慕胡林公主，恐怕只是利用她做个幌子。你从一开始就是为了孙云生的乾坤珠，你知道孙云生与我之间的关系，受泰山神的吩咐，自己编出了这个谎话，来欺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