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被猎食者凝视的感觉。
大抵是如同狮子、猛虎凝视着自己的感觉。
说不出话。
整个人如同被冻结了一般。
声带仿佛被人硬生生的嵌住了。
从那个人的眼神之中，路平安的身体涌现出一股强烈的信号。
会死。
无法避免的死亡。
无法挣脱的死亡。
无法抵抗的死亡。
“目标【？？？？】正在对你进行检定——”
“【进化空间】触发保护机制——”
“您将进行一次随机投掷，六面骰中，若点数为【1】-【2】-【3】，您将无法通过【？？？？】的检定。”
“六面骰中，若点数为【4】-【5】，您将触发强制逃脱机制，支付积分，可强制脱离本次场景。”
“若点数为【6】，您将获得伪装机制，通过【？？？？】检定。”
..真实赌命啊。
路平安扯了扯嘴角，望着瞳孔越发森然可怖的卢塞，只能选择了掷骰，骰子悬空抛起，旋转了数圈，落在地面上——
【1】-【6】的数值不断翻转着……
他的心脏随着数字的转动不断跃动着，强烈的窒息感在脑袋之中蔓延着……
约莫三秒之后，骰子缓缓停顿。
【6】——
路平安的心脏几乎要停止跳动了，注视着那个数字，他的身体上骤然被覆盖上一层浅浅的光辉。
那位卢塞老先生注视着他的眼神迅速变换着，半响，归于平静，再无一丝森然的质感。
“..您将获得伪装身份——”
一张人物卡落在他的手中，路平安摊开一看，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人物卡：路平安·卢瑟福】
【性别：男】
【年龄：17】
【身份：第十六任家主，海屋尔·卢瑟福的直系后代，罗塞·卢瑟福的远方侄子，「继承者」候选者。】
在他看完这张身份卡的瞬间，那位罗塞老先生也猛地开口道：
“..你是海屋尔叔叔的后裔吗？”
“……嗯。”
挂着有些勉强的笑容，上一秒还准备弄死自己的老人家，这一秒却是忽然一副看着失散多年血亲的激动神情。
这种瞬间的变化太他妈刺激，路平安感觉心脏真的有些不好受。
“你终于来了吗？新一任的「继承者」！！”
以兴奋而疯狂的口吻高声喊着，他挣扎着束缚着身体的锁链，然后大声嘶吼了起来。
“快来，孩子，快过来，卢瑟福一族，卢瑟福一族最重要的东西。”
“足够让爱德华那个卑鄙小人坠入地狱的东西！！”
让爱德华坠入地狱？
那位院长先生？
“「继承者」代代相传的秘密，从塞壬先祖那一代开始的秘密计划。”
“抵达全知全能之所在的伟大计划！”
全知全能……
他的神情异常的激动，甚至根本不去怀疑这个初次见面的侄儿究竟有没有问题，本就已经理性不足的他，竭尽全力的将脑海内的信息倾吐而出。
“当年的怪物军团之中，先祖所制造的怪物是作为其他怪物的母体，被称之为「司令塔」——”
“给予怪物们基础智慧，并可以接收到怪物们的一切信息，是怪物们的「主脑」——”
“后来，给予了怪物们意识的技术，制作成了【夏娃之心】，而「司令塔」的技术，却一直代代保存着……”
“随着机巧人偶数量的不断增多，接收到的魔术回路数量迅速增长，这数百年的时光里所诞生的所有机巧人偶的所有魔术回路以及其运行的所有原理数据都已经如实的反馈给了「司令塔」。”
“卢瑟福家的「印记」在塞壬先祖死去的那一年，与「司令塔」融合在了一起，只要能够找到「司令塔」，就可以获得这数百年来，整个世界，所有魔术师的机巧之智慧！”
“那个卑鄙小人想要将自身改造为最完美的【人偶】，但他的完美，必然将成为「司令塔」的养料……”
“孩子，类似那个卑鄙小人一样的创造不断增加，只要如此延续百年，千年，终有一天，卢瑟福家，必将成为……全知全能的，机巧之神！！”
“爱德华·卢瑟福的一切，到头来只会成为吾等成神之路上的一块基石。”
……等等——
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就他妈是一个云数据库？
在世界意志面前走了一遭，冒了这么大的风险，就是一个云数据库？
就他妈一个云盘？
“孩子，我曾将大脑介入到「司令塔」之中，那一刻，我看到了【门】……”
“那里有一扇门扉，在诸多神话之中，【门】都具备着特殊的意义——”
“我只是直视了那扇门一瞬间，便感觉到了自身的无比渺小……”
“那大概就是【世界】本身，自己本就归属于【它】的感觉在我的意识之中延伸着。”
那不是在你的意识里面延伸——
那他妈叫鬼上身啊，朋友。
路平安内心在疯狂吐槽着，总感觉自己被怼这一波，真的严重不划来。
不过卢瑟福家的这个暗门的的确确有点东西啊，机巧魔术几乎相当于融汇了魔术和科技的新文明，而在如今各大家族和国家学院以及魔术协会乃至教会相互遮掩的时代，源于【夏娃之心】所诞生的所有自动人偶的魔术回路，都会随时通过【夏娃之心】将实事数据反馈给「司令塔」，换言之，「司令塔」等同于整个文明的核心。
随着机巧魔术的逐渐发展，古魔术的精华都会逐渐融入进去，只需要再继续数百年，自西历到未来的所有魔术知识都会在「司令塔」之中一览无遗。
如果不谈记录这些知识的难度，若是真的有人能够将所有的知识掌握的话，那么，他大抵是真的可以称之为【机巧之神】，或者【魔术之王】了吧。
存于现世的【贤者】、【佛陀】、【圣人】、【羽化者】啊。
当然，这些一切的前提，是不被发现。
也难怪，卢瑟福家总是将另外一脉隐藏的这么深，几乎是不可能有第三个人知晓的秘密啊。
“嗯，等等，换言之……这玩意好像就真有可能影响到机巧世界的未来可能性吧。”
摸着下巴，路平安脑子里一个楞噔，原着里面没出现这玩意，应该就是【世界意志】不希望它出现吧。
甚至于，这位卢塞老先生到最后应该是在这里活生生到死，都没有人来继承他延续下去这个秘密。
那么，换句话说，只要把这个秘密带出去……或者说，卢瑟福家的这个计划真的实现下去。
就说不定，能改变未来？
“孩子，卢瑟福家代代相传的「秘宝」——”
“「司令塔印记」，我可以在这里交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