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灵的师傅，也就是厨房的掌勺大师空亮和尚放下了手中的炒锅，皱着眉头看向慌慌张张满脸凄惶来报信的小和尚。
“怎么回事净灭？发生了什么事情？”
净灭咽了咽口水，眼底闪过一丝浓重的悲伤。
“空亮师叔，山下的李家村被屠村了！”
“哗啦啦”一声脆响，赵明月循声望去，却见一个端着碗筐的和尚失手将筐摔到了地上，筐里的碗盘瞬间碎了一地。
“你说什么？你是在骗我对不对？对不对！”
“净善，你已是出家人，六根清净，凡间的人事不要太过挂碍了。”
空亮大师望着红了眼眶瞪着净灭的净善，眼底闪过一丝悲悯。
“阿弥托佛！”
厨房内所有的僧人异口同声无声的念了句佛。
净善的爹娘就是山下李家村人，净善小时候被路过李家村的主持看中，说他与佛有缘，李家村本来就是怀化寺临近的村落，村人笃行佛祖，净善父母闻言喜极而泣，二话不说就将净善送上了怀化寺。
不止净善，这寺里有许多僧人，都曾是山下李家村人。
空亮叹了口气，面上的悲悯依然。
“净灭，你来此地禀报此噩耗，可是主持师兄有什么吩咐？”
“师叔，主持师叔有令，命每个掌事师叔带坐下两名弟子，到山下李家村巡逻，所以师侄才来厨房通禀！”
空亮听了他的话，眼底闪过一丝疑惑：他这里是厨房，像巡逻这些事情，从来也没有人找到厨房来，这次…?
只是他脑海里的疑惑不过闪了一下，便抛开了。
李家村被屠村，毕竟不同于其他事情，寺里忙着招待湘西王和世子，一时间抽不开人手也是有的。
“好，我这便交接一下厨房的事情，前往山下李家村！”
他不再多问，送走净灭后，扭头点了净灵和净善二人，就出发前往李家村。
厨房内，众人又开始忙碌了起来，只是赵明月明显感觉到，悲伤的气氛在蔓延。
没有人注意的功夫，她从角落里出来，一蹦一跳的跟上了净灵的三人的步伐。
天色尚早，不过刚刚过了正午。
怀化寺建在有名的历山之上，下山的路崎岖不平、百转千回。
赵明月小心翼翼地跟在师徒三人后面，唯恐被他们发现了去。
幸而寺内僧人茹素，是以这山间的动物倒是比别处多了许多，赵明月已经被无意中回头的空亮和尚看到了，可他却并没有放在心上。
“师兄节哀！”
净灵一边走一边安慰红着眼眶的净善。
“我就是不知道是谁这么狠心？我俗家的爹娘不过是老实巴交的庄稼人，素日里与人为善、亲近相邻，还有那些乡亲们，不过是些劳心劳力的老实人，究竟是谁，这么狠的心肠啊！我佛慈悲！”
净灵听了他的话，劝慰的话再说不出口。
有些事情，身为外人，远远不能体会到这种切身之痛。
纵然是出了家，成了方外之人，然父母血缘，又岂是那么容易就断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