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站在莫尚身边看着病床上的老夫人，鼻头更是忍不住的泛酸，早上的时候老夫人还和她有说有笑，这才半天，怎么就这样了。
对缓缓而言，老夫人的年纪和她曾祖母去世时相仿，和她相处起来格外的熟悉。
她喜欢和老夫人一起聊天，就像曾祖母还在世一样。
“裕儿的身份怎么会突然暴露出去？”
老爷子坐在床边，目光柔和的看着闭着双眼的老夫人，颤颤巍巍的伸过手覆在她的手背上。
铮铮铁骨了一生，威严、肃穆都给了别人，可唯独这无尽的温柔都是老夫人的。
冯父立在一侧，凛冽的眼眸微眯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裕儿的尸首我们也才刚认领不久，外界能得知这一消息的唯一途径除了我们自家人外便只有警局。”
所有人都沉默了，知晓江中打捞出的男尸就是冯裕的也就只有如今在场的，其余的便是警局的工作人员。
冯毅嗜血的眼眸中尽是狠意，垂眸看着了无生气的奶奶，心间的痛楚更让他难以呼吸。
“我一定会彻查到底是谁向外公布了死者的身份！”
直至深夜，老夫人还没有清醒的迹象，这更让众人无措，来来回回唤着医生询问情况，得到的答案却是那般的统一：依据病人的年纪和身体的状况，即便是手术顺利，能否清醒也要看造化。
“爸，您已经守着妈到现在了，您也需要休息，这里还有我们。”
冯父无奈的看着一直守在病床前不愿离去的冯老爷子，好言相劝着。
冯老爷子微微摇了摇头，半倾着身子紧紧地握着老夫人的手，幽深的眼眸此时竟是柔和。
“我必须要守着你妈，就像当年无数次我在生死关头的时候，她不离不弃的守着我一样。”
此话一出，再也没有任何人开过口。老爷子老夫人之间的的感情他们心中都清楚，可却没想过已经到了如此这般的境地。
冯老爷子动了动覆在老夫人手背上的双手，略微泛干的唇瓣微微颤抖。
“老婆子呀，你睡了这么久了也该起来了。明明说好的，午睡过后你给我做红豆沙的，怎么能够食言呢？”
说话的语气是那么的温柔，宛若从高山上缓缓流下的泉水，柔和细腻。
“老婆子呀，裕儿的事情，我们不是故意想要瞒着你的，你身体不好，我们怎么敢告诉你。”
说到这里，老爷子的眼睛红了，眼眶湿了，就连喉结也开始忍不住的上下滚动。
“现在，裕儿已经走了，难道你也要如此狠心的抛下我一个人离开？”
话音愈发的颤抖，冯母侧头倒在冯父的肩头，捂面哭泣。
宁静的夜晚却是如今所有人的煎熬，幽深静谧的夜空中，那轮透着无尽寒意的残月散发着那抹银白，微微照亮了一角的同时带去了刺骨的凄凉。
张逸豪身形笔挺的站在振天集团顶层的总裁办公室，俯视着楼下的车水马龙。嘴角微微勾起，淡然道，“现在华尚的情况如何？”
他的身后站着的特助，垂着头十分恭敬，“自从早上关于冯裕死亡消息的曝光，华尚的股票一直处于下跌的状况。”
张逸豪目光沉着的看向远方一望无垠的天空，“很好。”
全家人守了一夜、盼了一夜，可老夫人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
“冯毅。”
莫尚和缓缓一脸焦急的从病房外走来，凑到冯毅耳边喊了他一声，在他抬头的瞬间朝着他使了个眼色。
冯毅自然知晓，这才起身跟着他们走了出去。
因为守了一夜不敢合眼，再加上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冯毅此时没了往日的光彩，整个人更是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颓丧之感。
走到楼层的安全通道那儿，莫尚他们才停住步伐，转身一脸严肃的看着他。
“冯毅，现在冯裕哥的事情有些刺手。昨日不知是谁公布了江里发现的就是冯裕哥，而且还将他的职业与他真是的身份曝光的一干二净。”
“什么？”
冯毅不敢相信的睁大眼睛看着身前的两人，眼眶之中更是血丝集聚。
莫尚微微点头，拿出手机的新闻界面。
“早上我和缓缓出去给大家买点吃的，刚走出去便见到医院一楼大厅里的电视里正在播放着关于江中男尸的新闻。现在的网上也是混乱一片，甚至……”
说到这里，莫尚没有继续下去。
冯毅结果手机，视线顺着新闻的内容一直往下，在评论区的时候更是恨得咬牙。
“这TMD是谁写的？我哥在进入警校前后都不曾对外界暴露过他与爷爷的关系，应该不会有人知晓他便是冯家的长孙。”
“按理说的却如此，可是现在的情况完全朝着相反的方向发展。”
冯毅但手紧紧地捏着手机，整个手指都变得毫无血色，冷哼一声道。
“新闻底下的评论竟然都在谩骂我哥？说他身为警察知法犯法，吸食毒品，说他吸毒跌入江中溺亡是活该？”
缓缓最讨厌网络上那些没有脑子的喷子和那些以谩骂为生的键盘侠，听风就是雨，他们意淫的思维更是让人厌恶。
莫尚狭长的眼眸此时隐隐闪烁着怒意，“不仅如此，刚才我接到了公司的电话，因为网上有人人肉了冯裕哥，现在无论是你还是冯叔统统被人曝光在网络之上，从而导致公司的股票从早上开盘之后便一路狂跌，甚至有跌停的可能。”
冯毅的双眸更加透着嗜血，整个人周遭的气压愈发低迷。
“而且，不知道是谁翻出了曾经对你私生活评价的文章，与冯裕哥此次的事情结合在一起，网上更是谩骂不断。”
冯毅没有说话，默默转身咒骂了一声一拳捶在墙上。
三人回到病房的时候，冯父正在门口接电话，他的脸色也是极为的难看，凛冽的眼眸中尽是怒意。
看着他们朝这边走来，他招了招手。
“好，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冯父嘴角紧抿，目光沉重的看着冯毅和莫尚，徐徐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