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小友，老夫看你天门灵光通透，定是万中无一的绝世天才，这本太虚引正合你用，相逢即是有缘，就便宜卖给你。”
青袍老者捋须而笑，掌心忽现一卷玉简，其上云纹流转，隐有莫名神音回荡。
见他竖起三根指头，离阳便笑着点了点头：“三枚玄石？这么便宜，成交！”
却不想还未掏出来，对方便吹胡子瞪眼：“什么三枚？三百！”
闻言，离阳顿时脸色一变，手上动作一滞，随即竟是果断转身离去，头也不回。
只是刚走没几步，青袍老者便又闪至身前，老脸上堆满笑意：“小友且慢！老夫观你气度不凡，这般，二百八十枚玄石如何？”
离阳面无波动，淡然回道：“一枚。”
此言一出，青袍老者不禁面露难色：“小友可真会砍价，老夫这可是自太虚门流传下来的至上妙法，萃真大圣为了争夺此物，打得那叫一个头破血流。”
但他随即又看了离阳一眼，眼神当中流露出些许挣扎意味，最终竟是苦笑一声：“罢了罢了，权当结个善缘！”
话音未落，那玉简竟自行飞至离阳手中，绽放出七彩霞光，仿佛完全粘在了皮肉之上，甩也甩不脱。
这显然不是什么大能垂青，而是赤裸裸的强买强卖！
离阳眉头一皱，掌心浑天之力涌动，试图震开玉简，却见那霞光如附骨之疽，死死缠绕，虽然若是细细打量便能发觉并非无用，只是消去的速度太慢。
青袍老者见状，自是心中暗喜，但表面上却故作恼怒：“怎么？老夫这都等同于白送了？小友居然还不舍得？”
“机缘在前，旁人求都求不来，小友反倒推三阻四，莫非是瞧不起老夫？”
说话间浩大气势外泄，竟是有蜕凡四步之威，怪不得敢当街拦路行此卑劣之举。
慑于无形倾轧，离阳不禁垂首低眉，但再抬头之际，眼中已凭空浮现先天古篆，真假二字真诀玄妙自生，一念之间去伪存真，涤荡横生异象，手中玉简自行滑落在地，跌出一声脆响。
“你……”
见此情形，青袍老者正欲开口呵斥，却是不经意间对上了离阳双眼，登时如遭雷击，浑身一颤！
“鸿……鸿蒙道章？！”
他脸色骤变，下意识抬手指着，颤声道：“你是九霄宫内门弟子？！”
离阳不语，眸中玄奥道纹瞬息消隐，单单漠然看了对方一眼，便自顾自地往旁边一转，擦肩而去。
青袍老者没有再追上来阻挠，仍旧呆立在原地，过了好一会才像是后知后觉，浑浊老眼之中竟是闪过一丝惊惧与狂喜交织的复杂神色。
忽地回神，袖中枯瘦的手指迅速掐算，脸色越发惊疑不定，半晌，他猛地一跺脚，化作一道青虹破空而去，很快便又追上了没走多远的离阳。
只是这次却像是完全变了个人一般，再无半分倨傲之态，老脸如菊花般绽开，竟隐隐透着一丝讨好的意味。
故作惊讶道：“哎呀！小友原来是九霄宫的高徒，老夫眼拙，一时没认出来，还望见谅。”
“这本太虚引，便算是老夫的一点小小心意，小友可莫要嫌弃。”
说罢便将刚才的玉简再度递出，只不过那道古怪的七彩霞光已不见踪影，但即便如此，离阳连看都没看一眼，浑不在意。
平声言道：“鄙人实在囊中羞涩，更何况，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既是能引得萃真大圣都争夺的至法，区区蜕凡，又怎敢染指。”
“前辈还是收回去吧。”
听闻此言，老者脸上笑容顿时一僵，但随即却又堆起更热切的神色：“小友说笑了，老夫向来说一不二，既是聊表心意，自然绝不会收小友一分一毫。”
“此等至上妙法，合该归小友这般人中龙凤，再者说，有九霄宫在，那些萃真大圣岂敢放肆！”
前倨而后恭，思之令人发笑，离阳眼中不禁闪过一丝玩味，却仍旧没有伸手接下玉简，毕竟生人之物可不能贸然收下，难保其上不会留有些许手段。
他依然摇了摇头：“却是要让前辈失望了，鄙人并非内门弟子，不过一刚刚飞升上来的下界修士，又哪里能与九霄宫这般庞然大物扯上关系。”
言毕偏身再走，青袍老者自然不甘心，连忙跟在背后，陪着笑脸道：“小友何必自谦？那鸿蒙道章做不得假，放眼整个上界，除了九霄宫嫡传，谁还能修得如此纯正的道纹？”
他快步跟在离阳身侧，压低声音道：“实不相瞒，老朽与九霄宫也有些渊源，这太虚引确实非同小可，若小友不收，恐怕......”
话音刚落，耳边却是骤然传来一声清音，呼唤道：“师兄？”
听得这话，二人同时回首，只见谢画屏一袭素衫立于巷口，腰间玉牌轻晃，手中还攥着两根泛着紫芒的翎羽，她明眸中带着几分疑惑，目光在离阳身侧的老者停留了一瞬，顿时令对方瞳孔微缩，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神色。
其见势不妙，干笑两声，连忙拱手道：“这位仙子气质非凡，想必也是名门高徒，老朽与小友有缘，正论道一番，既然仙子寻来，那便不打扰了。”
撂下这句话，身影竟是如泡影般消散，离阳忽觉手中一沉，低头看去，正是那枚玉简，正静静躺在自己掌心，也不知是何时被塞过来的。
“师兄，刚才那位是？”
见自己甫一现身，老者便溜走了，谢画屏不免柳眉微蹙，当即开口询问，眼神却不约而同地落在了玉简之上。
“师兄，这又是？”
“无妨，遇上个卖假功法的老骗子，纠缠不休，这便是他所言的太虚引，据说出自太虚门，你且瞧瞧。”
离阳随手将玉简甩入谢画屏手中，后者也没有含糊，立马并指点在其上，闭目开始参悟。
没过片刻再一睁眼，却是脸色微红，轻咳一声，不禁笑道：“这哪里是什么太虚门秘法，分明是一门双修阴阳术，而且并不算多玄妙，甚至比不上市面上流传的寻常货色。”
“唯一的优点，可能便是图文并茂，极为露骨了，对于男女之事描写得极为详细，颇具美感。”
“师兄你被骗了啊。”
离阳却是轻笑一声：“嘿嘿，我可一分钱都没出，哪里算被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