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电梯的时候，时间仿佛被无限地放慢。
电梯门打开，她脚步却沉重得迈不进去。
还是转身回去公寓，打开了那扇门。
看到坐在透明密闭空间的陆泽，他什么都没做，任由血就那样流着，将白色的床单染红。
“陆泽！你疯了！”
陆泽缓缓掀起眼眸，看到她回来，眼眸毫无波澜，他知道，她的回来，是怕他死在这，仅此而已，再无其他。
轻轻扯了扯唇，“你怎么回来了？不怕我又像刚才那样吗？”
她走过去，“我不想你死了，等警察上门来，发现凶手是我。”
陆泽脸色有些苍白，“不会的，萤萤，我不会让自己死的。”
至少这次不会让自己死掉，他不会让她陷入任何的危险中。
“那你什么都不做？起来，我送你去医院。”沈初萤真觉得自己上辈子是不是欠陆泽的，才会让他一次又一次牵着自己的心走。
上次在沈宅是，这次也是。
陆泽轻轻甩了下她的手，“不用去医院。”
“我一会会处理的。”
大屏幕上还在放着当初她假装喜欢他时说的那些话。
假情假意的甜甜蜜蜜。
像是在一遍遍提醒她，两人走到今天这步，她自己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沈初萤捂了捂耳朵，声音有些不耐烦。
“关掉！”
陆泽笑了笑，按下一个开关，大屏幕彻底被关上。
“为什么不去医院？”
“为什么要等一会处理？”
沈初萤看着他胸膛处还在不停地流血，“再流血下去，你会死的，知不知道？”
看到她的焦急，陆泽轻笑了下。
“不会，没那么容易死。”
要是这样就会死，他早就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不去医院，是不想让其他人知道。”
“一会处理是因为，这种流血的感觉不是很疼，我想再感受感受。”
沈初萤：“？！疯子。”
她看着他的伤口，手攥了攥。
眼眶里泪花潋滟，转身出去。
“别打120，我现在处理。”陆泽的声音在身后落下。
“我不想去医院。”他不想将这件事闹大。
沈初萤脚步顿住。
陆泽从她身旁走过，手捂着胸口的位置。
到客厅拿了一个医药箱，用纸巾擦着鲜血，很快，被血染红的纸巾小山堆一样高，看着特别渗人。
“这么严重，你自己怎么能处理得好？”沈初萤走过去，快被他急疯了。
“我能处理。”他脸色白了几分，额头上冒着冷汗，咬着牙用碘酒消毒。
不算很深。
咬着绷带，将胸口的位置缠上。
看着他熟练的动作，沈初萤没再说话。
“可以了，放心了吧。”他看向她，浅浅地笑了下。
“走吧。”有气无力地开口，眼眸里只剩下了绝望。
发白的唇轻轻扯了下，他看着她，漆黑的眼眸里是化不开的痛楚，唇线抿直，有些艰难地开口，“和你的宋迟走吧，离我这个怪物远远的，再也别回来。”
“什么？”听到他的话，沈初萤有些不可思议。
陆泽眼眶里泪花氤氲，他在她面前连最阴郁的一面都撕开了，从今以后，她只会更加躲着他。
或许，他们所有人都说得对。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他从不信命，却在此刻，认命。
不管他再如何，她都不会喜欢自己。
垂下眸，眼泪大颗大颗掉落。
“我说，走吧，我不会再烦你，不会再打扰你，我放手。”
再次抬眸时，眼眶红得不像话，他笑着说道。
“萤萤，你自由了，以后再也没有我这个疯子烦着你了。”
“开心吗？”
他的视线被泪水模糊，不然他会看到女孩儿眼眶里同样是泪花潋滟。
沈初萤嫣红的唇轻扯了下，“开心啊，我开心得不得了。”
转身出去。
到了楼下，周知在等候着，边上放着她的行李箱，看到她下来，拉开车门。
“萤小姐，去哪儿？我送你。”陆总吩咐他在这等着，将人安全送到她想去的地方。
她走近了，周知才发现，眼眶又红又肿，眼泪稀里哗啦的，哭得厉害。
赶紧拿出纸巾递上去。
“怎么了？”
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半个小时前，陆总就让他到这等着她出来，确保安全送到她想去的地方就可以。
所以陆总将人从机场带回来发生了什么？
连一向心硬如石头的萤小姐都哭成这个样子？那陆总呢？
他不由得有点担心，不过也时刻谨记自己的任务。
沈初萤上了车，“沈宅。”
两个字落下，周知松了口气。
陆总跟他说，送她想去的地方的时候，他就多嘴问了一句。
“要是萤小姐说去机场呢？”
“送她去。”
摆明了这场博弈中，又是萤小姐胜了，陆总在她面前总是输得一败涂地。
车上，沈初萤指尖揪了揪裙子。
“周知，你一会去哪儿？”
周知愣了下，看了眼后视镜。
“公寓那边找陆总，有点事情汇报。”
闻言，沈初萤松了口气。
一路无言。
将人送到沈宅后，周知又掉头回去了公寓。
拿着一份资料上去。
按了按门铃，没人开。
最终按下密码进去，浓重的血腥味在鼻尖充斥着。
陆总坐在地上痛哭的声音一下比一下更为撕裂。
“陆总，你没事吧？”看到地上被血染红的无数绷带和纸巾，整个人被吓到了。
“滚！”
听到中气十足的骂人声，还有鼻尖碘酒的味道，就知道应该是经过处理了。
周知攥了攥手里的资料，赶紧出去了。
现在说什么都是往枪口上撞。
眨了眨眼，有些后知后觉。
怪不得萤小姐会问他去哪儿。
也是在担心陆总。
为什么明明都是相互关心的，却要相互折磨呢？
捏了捏手上的材料。
喃喃自语了句，“会跟这个有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