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珂摩挲在他脸颊的指腹，稍微用了一点力。
她没急着回答秦折玉，只是这么沉默地看着他。
秦折玉微微动了动唇，最后呼吸逐渐急促。
又来了。
又是这样。
他已经将自己全部的尊严抛开，将自己置于这么卑微的境地。
却还是要面对楚珂毫无温度的俯视。
秦折玉眼睫颤动，最后硬生生将心底那些风暴压了回去。
他扯出一个笑，微微侧了侧头，视线还是黏在楚珂的脸上。
楚珂呼吸一滞。
指尖被秦折玉柔软的舌尖触碰到时，她看向秦折玉的视线越来越危险。
“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像什么……”楚珂声音发冷，俯视面前的男人。
“什么？”秦折玉哑着嗓子问。
“你现在这副模样，”楚珂深呼吸一口气，“比你被江峪下药那天还他妈……”
秦折玉听到楚珂特意俯身送到他耳边的那个字，眼睛微微睁大了些。
“起来！”楚珂揽着他的腰起身，“至于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秦折玉攥住了楚珂要替他穿衣服的手，“那我该怎么办？”
他眼睛红的可怕，“你告诉我，我怎么办？！”
楚珂静静看着他。
秦折玉深深呼出一口气，“走……”
他扯出一个僵硬的笑，伸手去抱她，“去吃饭？”
“磨蹭这么久……”秦折玉声音轻柔下来，“饿了吗？”
他拉住她的手腕转身往门外走。
楚珂没动。
秦折玉眼底的风暴再也压抑不住，他猛地转过身，“为什么不跟我走……你在想什么？”
男人游走在崩溃的边缘，最终一步踏空，坠进深渊。
“你在想着怎么离开……”秦折玉声音阴鸷，“是不是？”
楚珂蓦然笑了，“你出去，我换身衣服。”
秦折玉逐渐沉默下来。
不行。
不能给她独处的机会。
他动了动，最后揽上她的腰，“衣服在哪儿放着？我去拿……”
秦折玉手上用了点力，带着人紧紧贴进自己怀里，“算了，我让白熠重新送来……之前那些，别再穿了。”
他又欺身吻上去，试图模糊楚珂的理智，“怎么样？我知道你喜欢的风格……”
秦折玉拉过楚珂的手搭在自己腰间，声音又带了些乞求的鼻音，“给我点回应啊……”
“我他妈快要被你玩死了！”秦折玉红着眼质问面前的女人，抱着她的手越发用力，“楚珂……我到底应该怎么做？”
是不是只有将你折断羽翼关进笼子，你才能学会乖一点？
楚珂终于动了，“让白熠顺便去请心理医生过来吧。”
她眸子黑漆漆的，看不到她心底到底在思考什么。
“你现在的模样，活脱脱一个疯子。”
秦折玉动作一僵。
不……不对。
他想辩解，又闭上了嘴。
是自己太过心急了？导致那层正常人的伪装露了破绽？
脑子几乎快要炸开。
耳边又响起那些曾经将他压进泥里不得翻身的声音。
“妈的，疯子……”秦宴和被保镖护在身后，冷眼看着他被按在地上，“都敢反咬自己的主人一口了！”
“那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耳边叽叽喳喳的声音聒噪的很，“一朝翻身先把他亲生父亲拉下了高位……”
“跟他妈一样呗，对了，他妈不是就是疯病死的……”
“遗传嘛……”
……
“我不是，”秦折玉脸色惨白，嘴唇颤了颤，最后急急忙忙解释，“我不是疯子。”
只有你不能这样看我。
楚珂叹了口气，“我没别的意思，是你现在的精神……有点不太稳定。”
“你信我啊！”秦折玉几乎快要把人揉进自己身体里，情绪肉眼可见开始暴躁，“我真的不是！”
“我正常的……”他强迫自己调整呼吸，努力去恢复正常人的模样。
楚珂看着他额角青筋暴起的癫狂模样，眉头一皱。
“冷静。”楚珂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我不是在指责你什么。”
秦折玉胸膛起伏越来越剧烈，最后不管不顾将人抵在洗手间的门板上。
“咔哒。”
门锁合进锁扣。
“楚珂，”秦折玉死死搂着她的腰不放，一口咬在她锁骨上，撕咬研磨，“你看，我现在已经正常了……”
楚珂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呼吸很正常，心跳也很正常，”秦折玉抓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砰砰直跳的心口，双眼乞求地看着她，“真的，我没骗你。”
“你很在意被这样说？”楚珂被锁骨传来的刺痛微微皱起眉。
秦折玉的眼圈一下子红了。
“没有，”他摇头，“因为我真的不是……”
楚珂没急着反驳他。
“松手，”她拍拍秦折玉肩膀，“出去吃早饭？”
“不能再拖拉了，我早上的药还没吃呢。”
秦折玉的呼吸终于慢慢平复下来。
“好……”他脸上又有了些笑意，“先换衣服？”
如果忽略他眼睛还未褪下去的红血丝，整个人已经和正常人无异。
他吻了吻楚珂的唇角，一把将人抱了起来。
“这都是些什么？”秦折玉皱眉看着她柜子里从前的那些衣服，“别穿这些了。”
他环顾一眼房间，最后带人去他房间里，“先穿我的凑合凑合。”
秦折玉仔仔细细将衬衫的扣子给她扣好，“白熠下午就会送来新的了。”
楚珂低头看了眼刚到大腿根的衬衫，嘴角一抽。
她越过秦折玉去翻他的衣柜，最后翻出来一条黑色五分裤，三两下给自己套上。
秦折玉“……”
“算了，”秦折玉哭笑不得去抱她，“下楼？”
楚珂拍开他又要圈住自己的手，“我不是残废，自己能走。”
秦折玉笑容一僵，手空在半空，随后又放了下去，“我知道。”
楚珂捕捉到他扭曲一瞬的表情，实在有些无奈，“别磨蹭，快走。”
秦折玉立刻跟了上来。
将餐具收拾下去，秦折玉将一杯温水递到楚珂手里，看着她把那些花花绿绿的药干脆利落喝掉。
“抱歉，”秦折玉按了按额角，慢慢开口，“刚刚有些失态......”
没给楚珂思考的时间，他抬手将一旁准备好的文件递给她，“你看看，最近白熠整合出来的，我名下能剥离出去的产业。”
楚珂抱着胳膊观察他，“你刚刚......不像是只是失态的样子。”
秦折玉愣了愣，将文件放到一边，“是我的错。”
他似乎十分擅长道歉，“那会儿想到了过去一些不愉快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