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里，街道上的人很多，有些拥挤，叫卖声此起彼伏，热闹但不吵闹，时不时会有人跟小鱼打招呼——
“小鱼，又去打鱼了？吃晚饭了吗？”
“小鱼，大丰收啊，这鱼能卖我一条吗？喂，别那么小气嘛。”
“小鱼哥，晚上去一起去喝酒啊，还是老地方呀。”
“小鱼哥，这是新朋友？原来是去庭阳城参加考试的巫童，好好照顾未来的巫师大人啊。”
……
小鱼都挥着手点头一一回应，鱼是不卖的，说是已经预定了，留一条自己吃，其他的要拿去换些酒钱……
银皎偏头看了他一眼，“看不出来，你还挺受欢迎的啊。”
小鱼咧嘴一笑，“那是当然！这些可都是本公子的衣食父母。这里还是很大的哦，要我带你们逛逛吗？”
申不时道：“几天前是不是有从庭阳城过来的钦差队伍？”
小鱼挠了挠脑袋，然后点头，“哦，你们是要找巫彭大人，对吧？”
申不时点头，“你知道他住在哪里吗？”
小鱼挑眉，“当然，巫彭大人住在城主家里，沿着这条街一直往前走，街道的尽头有一个阶梯，城主的洞府就在那上面了。你们自己过去吧。对了，听说巫彭大人的身体不大好，送条鱼给他补补吧。”
申不时接了鱼，转手递给萧小胖，然后从乾坤袋里摸出一枚银币，“我们去看长辈总不好空着手，这鱼算是我们买的吧，谢谢你给我们带路。”
小鱼看着放在手心里的银币，微微愣了愣，随即握拳，将手中的银币抛了抛，扬眉一笑，“今天的运气不错。”
说着，便跟众人挥挥手告别，哼了不成调的小曲走远了。
***
山洞的第二层的阶梯，从入口处开始，每隔两丈左右都有两个士兵把守，寻常人不得入内。
申不时在跟一位士兵交涉，打听城主府的位置。在知道他们是圣灵学院的学生之后，那位士兵很是热心的亲自给他们带路，并告诉他们说：“巫彭大人喜欢清静，城主大人给他单独安排了一栋屋子。”
二楼房屋大多是结合山体建造的，有些索性就是一个洞穴，不过看洞口的大门就知道里面肯定很是奢华就是了。那位士兵介绍说还这座山体里原本的洞穴如同蛛网般交错，不过，大多洞穴都废弃了，连入口都封闭了。
巫彭的住处的确很清静，在这种地方还有一个小庭院，周围也种了不少植物，虽然没有阳光，却有类似星灯的灯光，生长得还不错，花开正艳。
申不时等来得有些不是时候，巫彭刚喝了药睡下了，他身边的书童关雀招待了几人。
关雀收了少年们送来的礼物，从萧小胖手中接过那尾鱼时，抬起嘴角笑了笑，“希望这条鱼能让巫彭大人的胃口好一点。”
秦延有些担忧，问道：“巫彭老师不吃东西吗？”
关雀点了点头，神情看上去很是忧虑，“每次都只吃一两口便吃不下了，强制咽下去又很快吐出来……”
他说着说着，眼泪就忍不住掉了下来，声音还有些哽咽，“抱歉，让师弟们看笑话了……真的很抱歉，你们还没吃晚饭吧，我去给你们弄些吃的。”
秦延伸手拉住他，“不用麻烦了。关雀师兄，我们在下面的客栈租了房间，也订了晚餐。若是巫彭老师醒了，麻烦您跟他说一声，我们明天再来拜访。”
关雀这会儿一心惦记着巫彭老师的病情，也的确没有心思招待客人，虽然感觉有些失礼，却还是点了点头，“好。”
出了庭院，重伊问道：“现在怎么办？巫彭老师病了，这个小师兄又不靠谱，我们自己行动？”
非歆道：“直接去城主府就好了嘛，城主大人应该是最了解洛城情况的人。”
紫笛撇了撇嘴，“城主会见我们几个巫童吗？他若是知道我们是来治水的，不把我们轰出去就算不错的了。”
申不时想了想，道：“先去巫师公会看看吧。”
秦延回头看了看身后安静的庭院，眉头微皱，“这院子虽精心布置过，但山洞里可不是养病的好地方。”
白牙有些好奇，问道：“巫彭老师生了什么病？不能治好吗？”
秦延摇了摇头，“不知道，不过，连巫彭老师自己都束手无策，应该是很难治好吧。”
白牙也回头看了眼，“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因为巫罗的叮嘱，她对这位巫彭大人有些兴趣。为什么巫罗把她的事跟巫即说了，跟风悦说了，却偏偏要瞒着巫彭呢？不对，不仅仅是隐瞒……她伸手摸了摸胸口的徽章……应该算是欺骗了吧。
她问这句本是自言自语，秦延却还是回答了，只是这回答让白牙更加好奇。
秦延摇头，“我也不清楚。”
巫彭自十年前就在夏轩帝国担任大祭司，当时这群少年很多都还没入学。而且，因为这一届的巫彭身体不好，每次神诞日也没有回圣殿，所以，他们对这位老师的印象更多的是来自于学院传说。
传说中，巫彭老师在圣域的时候便长年卧病在床，却是神隐大陆最厉害的医师；他身体很虚弱，却是圣山十巫之中仅次于巫咸大人的高手；他看上去很温和对每个人都很好，但是个很有原则的人，有时候比刑堂的巫真老师还恐怖……总之，感觉是个很矛盾的人。
白牙道：“不过，看刚刚那只小雀的神情，巫彭老师应该是个很受人尊敬的人吧。”
这点自然是毋庸置疑的。
秦延点头，“当然，圣山十巫在任何地方都是受人敬仰的。”
白牙笑了笑——她并不是这个意思。得到大陆上所有人呢的尊敬，跟得到身边的人的敬重与关心，可是完全不一样的。
申不时突然走到她身旁，低声道：“小牙妹妹不用担心，巫彭老师会喜欢你的。”
白牙微微一愣，转头看过去，身旁的少年在对上她的目光之时脸色微红，一只手挠着自己的脑袋，另一只手覆在小丫头的脑袋上，也不知是想安慰她，还是想把她的脑袋扭回去……
白牙低头，掩嘴而笑——这群少年，每一个都别扭得如此可爱啊。
一群人正往巫师公会的方向走，前方突然跑来三个士兵，一看到他们一边举着长枪冲了过来，一边喊道：“喂，你们是圣灵学院的吗？”
什么情况？
非歆偏头看萧小胖，“小胖，你刚刚偷吃坚果铺里的桃仁被发现了吗？”
萧小胖涨红了脸，“我没有！怎么办？”
厌离拉着长佑和银皎，转身就跑，道：“赶紧跑路啊！”
长佑一脸的不解，“为什么要跑？”然而，由不得他多想，已经被厌离拖走了。
重伊抱起小虫子就跟了上去，顺带拉了拉秦延。秦医生很无语，“为什么每到一个城市都被人追啊？”
小虫子仰头看自家哥哥，“被抓到会坐牢的吗？”
重伊认真道：“会挨板子。”
小虫子一惊，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屁股——听着就很疼的……
“噗。”
一群人乐了。
就在这时候，那边领头的人已经跑近了些，喊道：“萧北！萧北在哪里？给我出来！喂，你们跑什么？小胖子，我认出你了，给我站住！”
萧小胖跑得更快了，哇哇乱叫：“我没有偷吃！”
申不时扶额，感觉很有些心累，“你们到底在心虚什么？”
非歆感觉有些不对劲，伸手拉住小胖子，“小胖，别跑了，那个，好像是南哥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