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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龙战于野.天地玄黄.龙困于野.其道穷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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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承天想到人生无常,在世上不过百年三万六千场,日日都在罹难中,谁又可以解脱?仿佛天地之间有张无形的大手控制着人的行为规范,不可以越礼法半步,只有人人困在其中不知所以,行同傀儡而不自知,有时悲苦只有一个人抗,因为没有退路可言,只有肝胆昆仑,砥砺前行,似乎已无回头之地!茫茫大地任沉浮!又想人之生于天地,终究大难难逃,所谓:来日大难,其道茫茫!谁人潇洒如那唐寅六如居士,他曾说:生在阳间有散场,死归地府又何妨?阳间地府俱相似,全当飘流在异乡!人生本是一场悠悠大梦,谁人清醒?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里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酒醒只来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半醒半醉日复日,花开花落年复年。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车尘马足贵者趣,酒盏花枝贫贱缘。若将富贵比贫者,一在平地一在天。若将花酒此车马,他得驱弛我得闲。别人笑我太疯颠,我笑他人看不透!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做田!这是六如居士唐寅唐伯虎所作《桃花庵歌》道尽其人一生的志向,不为世间功名利禄所羁绊,乃是潇洒出尘之人物!当年身羁宁王府,佯疯卖傻,当时之人以为这位江南才子徒有虚名,以至做出种种荒诞不经的事来,后来宁王事发,为皇帝武宗朱厚照派王阳明所灭,历经一月十三日,如果当时唐伯虎在宁王府不佯疯卖傻得已脱身,恐怕朝廷平叛之时他便要身受诛连,纵然无辜,却也百口莫辩,因为身在宁王府,纵然没有出谋划策,也是形同忤逆,罪责难逃?

他现在只想回到九天玄女观中——这是建在城外京畿之地的一处道观,先前香火很盛,可是近来有些衰败,住观主持也另往他处,所以一个偌大的道观便自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难现往日辉煌,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因为近来京城查缉天下乱党形格势禁,情势危迫,所以便着落在这九天玄女观,一有要务便在此商议。

月光凄楚之下,但见四围青松翠柏掩映间可见那高大的殿宇,高出山脊在黑暗中显得尤为引人注目。袁承天推开木门,踏入大殿,只见灯烛闪拽下只见紫微堂主鹿振衣、节义堂主丁宽还有那朱雀堂主朱啸山三人正自说着什么,但见少主回来,便齐齐站起身来,向少主执手为礼。袁承天最厌恶世上这些繁文缛节,所以一笑置之。

三人见只有少主一人回来,便问寻到那忠孝堂主温如玉没有?袁承天也不加掩饰将那一切因由说了出来。三人闻听到婉兮格格身死他处,不由得都十分伤感,因为她的阿玛摄政王多铎多行不义,杀害天下的义士仁人,可是这又关她什么事?只可惜芳魂香消,不复在人间,不由得让人唏嘘不已,有时便不明白为什么人世间这多愁苦,让人魂消梦断,不知何处是归途?

袁承天见他们神情之中透着婉惜,知道他们怜悯这位婉兮格格,可是人死不能复生,也只有节哀顺变,因为他们还有事要做。袁承天问起他们发展袁门势力如何?紫微堂主鹿振衣道:“少主,近来我打听到京畿之地,城外驻地军营中的有位步兵统领,他的名字叫做祖袒之,意外得知其先祖便是那祖大寿——虽然当年祖大寿在大凌河之战后降清,而且将那与自己意见相左的何可纲斩杀献功于满洲人,可说是为不义之举,自此而后祖、何二家后人便自成仇,非但不相往来,而且往往杀伐不断,历经百余年,而历三代,以至如今!少主,虽然这祖袒之先祖行为不义,杀害情同手足兄弟,向满洲人邀功请赏,实在是可恶之极,然而这祖袒之却不似其祖,虽而今效力清廷,却处处卫护汉人的利益,可说与其先祖之行为大相径庭,是个磊落的汉子,所以少主我觉得咱们应该联络于他,策反以期呼应咱们袁门,想来量非难事,——因为其也身为汉人,而且先祖也曾抗击满洲人入主中土,所以属下以为可用!”

袁承天听他说的有理,只是有一节,世上之人可说是鬼有千面,人却有万面,都是不可尽知,所以世人有时仁厚也不尽信,偏如当年王莽谦虚恭小,待人接物极是礼仪,为当时之人所称赞,可是后来却祸乱天下,所以有时不可尽信世人的表面的样子,人心如鬼,谁人可知?便如当年那祖大寿曾是袁督师帐下四大猛将,当时效力于朝廷,而勇武当世,杀敌卫国,可说是当时之英雄,可是谁曾想他眼见明室大势已去便自变节投降于满洲人,而且戕杀自己昔日情同手足,歃血为盟的好兄弟——何可纲,可说是大节有亏,是为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为天下正义之士所鄙视,可见人心最难测。虽然现在看这祖袒之似乎是个英雄?可是至于实在的情形谁又知道?而今袁门总舵堂口只供奉袁督师画像木主牌位于正堂,左右便是赵率教、何可纲之遗像;右侧则是满桂,他之下再无祖大寿之遗像,因为其变节杀害手足是为汉奸之行为,为世所不容,便如那吴三桂、洪承畴之流引狼入室,残害自己族人,皆为世所不容,其声名狼藉不堪,后人亦受所累,以其名姓为耻!因为便因为此二人让天下汉人于倒悬之中,生灵涂毒,流离失所,天下哀哀民众流离于道路,十室九空,几乎千里无人烟,道德人伦之下,几乎又回洪荒时代,又现洪水猛兽,实在是天下汉人之不世之劫难!当时有气节的前代文人学士纷纷落发为僧,或为道士归隐山林,亦不愿效力于当朝,因为他们高风亮节,依旧怀念着前朝衣冠文物!正所谓:中军杀白马,白日祭苍苍。号变旗幡乱,鼙乾草木英。朔云含冻雨,枯骨放妖光。故国今何在?参差近鬼方!

袁门百年以降,门中弟子皆以此为袁门忠义,不供奉那当初祖大寿,——虽然袁门秘密成立于民间,亦有其后之功劳,奈何当年他的不义之举,为世所不容,所以摒除于外,袁门总舵堂口只供奉于袁督师和满桂、赵率教和那何可纲三人之遗像——因为他们都是为囯捐躯的好汉子,不愧于袁督师之手下大将,其声名赫赫留于后世,他们义举,之不畏精神感醒世间多少懵懂不自醒的人。

鹿振衣见少主听自己说话之间,神色变了变,似有为难之色,便知他心中所虑,毕竟江湖如鬼,人心险恶,似乎不可以轻易犯险,否则只怕便有意外之祸,这也原怪不得少主,人在江湖谨小慎微总然是无错,总不能明知山有虎,还要以身犯险,那样实在不值当!

朱雀堂主朱啸山本是朱明后裔,所以对清廷殊无好感,而且有着仇恨,所以他一向视清兵为仇雠,只要见到为非作歹的官兵残害无辜百姓总是手起刀落,一刀了帐,从不瞻前顾后,因为他明白你若仁慈,人家便欺凌于你,当年明亡清初的汉人不就是这样,处处忍让于人家,事事隐忍,以至敌人得寸进尺,毁灭宗社,坏人墓冢,欺负人妻,几乎到了天人共愤的地步,可是他们一味忍让,认为只要不是祸临己身也就是了,后来敌人要的却是天下社稷,人人懦弱如奴隶,又怎会发菩萨心肠,让人自由,以至后来人人剃发易服,成了天下人的悲哀!

只是现袁门四大堂主均非是那四位大将的后人,因为二十年前朝廷缉捕天下的反清复明社团,袁门中的满、赵、何、祖四人的后人所组织的袁门被朝廷冲得七零八散,四人见形格势禁之时,便自隐入江湖,袁门之中便失去了头脑,由赵三槐、沈冲等人连络天下好汉依旧进行,因为他们找不到少主,所以群龙无首,总是师出无名,所以号召倡仪为世所不容,所以袁门事业搁置,没有进步,天幸得寻找到少主,怎耐他身有要务,不能全力施为,袁门中弟子只有自行行动,每次多是败多胜少,为摄政王所牵制捕杀;直到而今袁承天重回袁门,要行事业中兴,再继袁督师未尽之事业!

这时节义堂堂主丁宽走来,脸有忧虑说道:“少主,我听到一个坏消息!”袁承天不意他说出此话,不知何意,便问道:“怎么?”丁宽道:“我新近听闻赵、满、何三家后人来到京都,投书于这祖袒之军营,约他出来了断当年的恩怨,尤其这何可纲后人,他的名字叫做何灭虏,顾名思义志在驱除鞑虏,复我中华;更有赵家后人赵盾和满家后人满人志,他们都是忠义之后,都抱着今世有仇不报非君子的信念要为前人报仇雪恨,否则妄为人也!三人都义气相投,血脉相通,大有古人排难解纷,刎颈为知己的雄心壮志,不愧为英烈之后,只是他们为什么要甘冒杀人风险也要寻这祖家后人寻仇?”

袁承天先前不知诗书,后来得师父指点,也读诗书,对这段何家与那祖家之恩怨也甚为明了,史书有云当年祖大寿变节归降,也要这何可纲一同做卖国之人,奈何何可纲不为所动,以为自己是汉人,便应效忠于明室,纵然皇帝不在,也要扶持明室朱姓后人,决不肯降。祖大寿见这位昔日情同手足的好兄弟不为言辞所动,便将之杀害,将尸身搭出军营,任由城中饥民分尸,而置之不理,可说仁义全无,情义更是荡然无存,可惜这何可纲总兵竟落得和袁督师一般的下场,尸骸无存,也许在那世两个人还要做好兄弟,可惜英魂渺渺,不复人间,这是旷古罕有之事,而天下之民犹不知他们口中之物乃是英雄之魂,尤如袁督师分京城之民众分食,人人以为他是通敌卖国之人,而不知他乃是肝胆昆仑一心为国的旷世英雄!可叹可悲者当时世人蒙蔽于此,朝臣君臣上下自以为能事,不知祸不旋踵,国将之国,也许当那崇祯皇帝朱由检身死煤山之死,才后悔莫及,杀了这位忠义乾坤的袁督师,他也许那时才明白,有袁督师镇守辽东,使满洲人不能得志于中国,而其亡则满洲人肆无忌惮,牧马中土,以至生灵涂炭,哀哀于道路!

袁承天将当年这件大惨事说给三位堂主细听。丁宽、鹿振衣、朱啸山三人闻听这位总兵何可纲竟然死得如此之惨,不禁人人泪湿衣襟,心想:这祖大寿当年为了高官厚禄,竟可以出卖杀害自己情同手足的兄弟,可说是十恶不赦,又让饥民分食其尸,更是可恶之极,难怪今时今日赵、满、何三家后人要来京都寻仇!只是这是他们昔日恩怨,袁门如何去调解?他们三人的目光不由得看向少主,看他意下如何?

袁承天自有他的考虑,便是不能做出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当务之急便是止纷罢斗,让他们团结一心,因为反清复明重任在肩,所以不可以做出自相残杀之事,所以他要出头制之,劝他们,尤其这何灭虏和这祖袒之二人不可以兵戎相见,当以冰释前嫌为要,至于赵盾和满人志只是助拳,并没有什么直接利害关系,所以便容易调和!他自然把这想法对三人说了出来。朱啸山听了直摇头,因为在看来这不世之仇不可调解,纵然你是少主只怕也未必能够,只是这是他心中想法,身为属下自然不能仵逆少主——纵使自己是朱门后裔也不可以,所以只是不说话。丁宽心中藏不住话,便道:“少主你的想法是好的,只是他们是世代仇家,就凭你只言片语他们也未必肯听,至于冰释前嫌只怕未必能够!”旁边的紫微堂主鹿振衣听这位节义堂主丁宽似乎出言不逊,心中便隐忧:心想少主听了你这说话只怕要怒!

袁承天听了丁宽所说哈哈一笑,说道:“我想这祖袒之必会明白大义,想我辈皆是汉人,又何必久屈人下,做那奴隶的事,虽然其先祖做事未免荒唐不近人情,可是世事变幻,此一时,彼一时,咱们不可拘泥于一事,而今还要就事论事,现今以反清复明为第一要义,——因为近年来这摄政王愈加肆无忌惮,将先前的苛捐杂税又增加一倍,天下百姓苦秦久之,所以正是我袁门大好时机,想来振臂一呼而百应,先行除却摄政王为要务,余下慢慢图之!”因为他知道将来他必定会和嘉庆皇帝反目成雠,这是不可避免的结局,想要避开却是不能,谁教他是爱新觉罗氏?谁教他袁承天又是袁督师之后人?也许冥冥之中上天注定:天煞孤星抗衡那紫微星座,似乎虽有末逮,可是天煞孤星从来一己行事,孤高傲岸,愈是危险愈要争一争,所以它在茫茫浩渺天宇独孤行事,仿佛远方游子,又如一颗游离于宇宙之外的一颗孤星,一生都充满了罹难和不幸,只是他从来不肯认输,有时也要试与天比高!

城外十里乱葬岗,这里埋葬的都是那些贫苦人家无钱医病而死的人,因为他们家徒四壁,生了病,又实在拿不出许多银钱瞧病,所以只有捱死这也是无法可想!这世道从来不都是如此么?正所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月色凄凄凄惨惨戚戚,冬日的月夜总是凄冷,让人心生寒意!月光之下只见有人正在那乱草蓬蓬之中站立,看着另外三个人,眼中似乎犹有不奈。过了一会儿,这人开口说话道:“在下祖袒之虽然身在军营,效力朝廷,可是我从来没有做下对同胞不义之举。”他眼望三人又道:“虽然当年先祖做下不义之事,杀害手足兄弟,实是大恶,可是事过境迁,咱们又何必纠结于此,非要兵戎相见,你死我活不成?”

对过这三人自然是满人志、赵盾和何灭虏三人;他们约定在这城外乱葬岗便是为了了结昔年恩怨,虽然事过境迁,可是仇恨却不因时间长短而消逝,只有更加刻骨铭心,每每何灭虏想起先祖何可纲死后被民众分尸的残状便情不自禁地悲从中来,恨不能手刃这祖袒之,以泄其愤,以慰先祖在天之灵,否则自己妄为何家子孙!

何灭虏冷笑道:“不世之仇怎可忘记,今日但教有死而己!”祖袒之见多说无益,只有苦笑道:“想不到当年的袁督师手下四下猛将的后人今日却要自相残杀,岂不悲哉?”何灭虏道:“你也不必假惺惺卖人情。”说着他便双掌翻出,便如排山倒海之势向着祖袒之拍去。祖袒之见掌来,并不出手,而是闪身避过。何灭虏心中有气,心想:你小瞧我不是。于是出掌更是接着一掌,不离其身周要害。祖袒之武功不凡,否则何以能做到步兵统领的地位,所以一连让了何灭虏三招。

何灭虏气道:“你干嘛不还手?”祖袒之道:“我一直以来深以先祖当年不义之举深以为耻,所以今日我让你三招,乃是以谢先祖之大罪,非是瞧你何兄弟不起!”何灭虏道:“谁是你的何兄弟?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祖袒之见他一意孤行,自己倘若再一味忍让反倒是真的看他不起,他只会更加恼恨自己,所以不为己甚,只有出招,否则别无办法,谁教当年自己的先祖做下这人神共愤的不义之举呢?他身祖家后人自然要有担当,决不可以推卸责任,否则又岂是男子汉的担当!他这一番情至入微的话不由得让何灭虏心中一动,心想:人生世间,谁人无错?何况这错又不是他所犯下的,乃是其先祖,又干他何事?可是转念又一想,这百余年间争杀双方又死伤多有,并没有谁是胜出,所以想想似乎不值得?可是又想当年这祖袒之先人祖大寿对自己昔日情同手足下此狠辣之手,决无半点顾念情义,而且让饥民分尸而食,可说是尸骨无存,想想便让人恨不自己,纵然他的后人有悔过之意,也不能消这不世之仇,今日仇人就在眼前,自己没有资格代表先祖原宥之他,只有以他之性命换取当年先人何可纲的不瞑之仇,以慰在天之灵,否则自己何以为何门后人?想到此,他不顾念这祖袒之有意冰释前嫌之心,一味抢攻,想要今日一复前仇!

祖袒之见这何灭虏动作神情之间透着狠辣无情,全然不理会他所施放的善意,心想: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人家根本不领你这个情,看来是自己自做多情。他此时心中已然沮丧,心想:看来自己的善意换不来人家的情意,那么也就不必勉为其难了,看情形今日决难善罢干休!

场外的赵盾和满人志见先前这祖袒之言之坦坦,似乎要和这何灭虏冰释前嫌的样子,可是后来这何灭虏不知为了何故,忽起杀招,似乎招招要夺人性命,于是这祖袒之也就收起仁义之心,一心一意出招攻敌,不在仁慈!可是如果说这何灭虏不近人情,似乎也不确然,毕竟当年是祖大寿害了手足兄弟,而且不阻拦饥民分尸,可说是为天人共愤的事,换做谁似乎今日都不能善罢干休?所以也就不再苛刻于这何灭虏的行为。

两个人斗到分际,都是全力施为,一种不死不休的状态!何灭虏忽然双拳攻至这祖袒之胸际膻中、中庭和鸠尾三穴;而祖袒之一时招呼不周,何灭虏双拳已到,此时已然避无可避,躲无可躲,心中一种悲哀升起,岂难道今日上天要我偿还先祖昔年错杀义兄之仇不成。何灭虏见势要成功,非但没有欢喜的样子,反而一种悲伤升起心头:难道今日我何灭虏杀了这祖袒之便欢喜么?先祖在天之灵也会欢喜么?他这样扪心自问,不觉有一种悲哀凄凉从心底里升起来,一时不知是喜足悲,抑或得偿所愿,抑或怅有若失,不知所何是好,可是拳头已出,再无收回之理,不然那样岂不贻笑大方,所以他此时便是心生后悔,也是不能收回拳脚,因为已无后退之路!

满人志和赵盾见到何大哥眼见得大仇得报,脸上显出欢喜抑或是一种欣慰那便不得而知!可是他们那里知道此时的何灭虏心中的想法,想要退一步已无法挽回。

祖袒之为自己一时疏忽大意而沮丧,任由这何灭虏双拳向自己攻击而来。眼见得这祖袒之便要受拳而伤,似乎退无可退,避无可避,一幅只有听天由命的样子!可是便是在这电光石火之际,也不知为何这祖袒之的身子竟如鱼儿一般向后滑去,在决无可能的情况下向后退去,便是满人志和赵盾都是意想不到的事,人人心中不由惊异不已,心想:原来这祖袒之还是位身藏不露的大高手?

可是待众人见到这祖袒之退在一堵石壁之前时,这才看清他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正手提他肩头站立,此时这才轻轻将他放下。赵盾、满人志、何灭虏三人见有人出手救不仇人,都是惊异不止。何灭虏见是位俊逸少年,大大的眼睛闪着常人所无坚毅的神情,仿佛天上的星,又且英气威严迫人!竟让人见了有一种似曾相似又且怯怯的感觉。何灭虏眼见自己大仇得报,却凭空多出一人坏了自己的好事,焉能不恼,不由恨恨道:“那来的野小子,坏我好事?”这人不是旁人,却便正是袁门少主袁承天,因为本来袁门弟子便遍布天下,如丐帮一般南七北六一十三省尽有其门中弟子,所以有时便是朝廷的机密也为其所得,所以今夜这步兵统领祖袒之与这何灭虏两人相约,为这百余年来何祖两家后人仇杀不断的事情做一了断。这消息自然也不能瞒过袁门,更何况少主袁承天。

所以他自然不能让忠义之后自相残杀,做出那亲者痛,仇者恨的事情,是以及时出手制之,欲让这祖袒之为我袁门所用——以期暗中效力,岂不是好?否则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伤了谁是不好,这也是袁承天权衡利弊之下所做出的举动,不唯不明智。

何灭虏他们不是袁门中人,所以只闻袁门少主是位才智过人之辈,想来定是位老成持重之人,谁成想却是位少年英侠,都是出乎众人意料。当袁承天说出自己的身份时,众人都怔了一怔,觉得侠名远播的袁门少主竟是位少年,大大出乎众人意料,但是想想也在情理之中,当年汉武帝时霍去病十八岁便为剽姚将年,率八百骑兵深入大漠,抗击匈奴,勇冠三年;二十岁时擢升骠骑将军,指挥了两次河西之战,虏获匈奴之祭天金人,直取祁连山,杀死招降河西之匈奴兵士十余万之众,一时声名大震,朝廷褒奖,可说一时英雄无两,是为不世之少年英雄!可惜天妒英才,二十有四亡故,以至于不能灭匈奴于漠北,实为大汉朝之心腹之患!所以有时英雄往往出在少年!而今眼前之袁门少主英气迫人,威严尽出,一派的大家风范。可是他却出手救下这祖袒之,他非但是朝廷的命官,而且又是祖家后人,与何家有着不世之仇,似乎很难冰释前嫌,毕竟那不世之仇怎么可以一笔勾销,想想当年何可纲的悲惨能不让人悲怒中生,难以遏止,似乎只有一刀断恩仇,再无他途。

袁承天将这祖袒之放过一旁,执手为礼道:“何兄弟你莫生气,我想你心中一定恨我多事救下这位祖兄弟?——可是你想过没有,你们这样自相残杀,谁得其利?还不是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所以你们两家以后不可以再这样仇杀下去,要以民族大义,家国为重!”

何灭虏道:“少主,你有所不知,他——祖袒之非但是我何家仇人,更是朝廷命官,效力于清廷,于情于理今日咱们都不能让他逃出生天,否则天道公理何在?”袁承天道:“私下恩怨可以放一放,咱们还要以家国为重,莫因私废公,那样太不值得!”

这时祖袒之走来,先向袁承天道谢,然后向何灭虏道:“如果我的死可以消除何兄弟你心中的积怨,那么祖某自刎又何妨,以恕先祖当年过失,以谢天下!”他这番话说出来当真惊世骇俗,天下谁人会为前人过失而自刎身亡,恐怕少之又少,如洪承畴与吴三桂之流居多,因为世人畏死喜生,这是人之常情,而今这祖袒之竟会可以待先人过失而自刎谢罪,着实出乎众人意想之外。袁承天刚欲说:祖兄弟那又何必……想当年,赵率教、何可纲、满桂和祖大寿四人同为袁督师甚为器重的四大将领,四人便各自率兵与清兵对仗,后来赵率教和满桂相继为国捐躯,以全古人马革裹尸之愿!后袁督师为朝廷缉拿蒙难,祖大寿心生不满,领军东归,不欲为朝廷节制,此时已生二心;而何可纲则忠肝义胆,一心为朝廷。后祖大寿归清之后暗使计谋杀害了与自己情同手足的好兄弟何可纲!以至于昔日兄弟一旦嫌隙一生便自推刃于颈,以至于后来百余年间何、祖两家后人争斗不断,各有伤亡,可说此仇似乎无解,只有同归于尽方可!今日袁承天便是要收他们入袁门,效力于反清复明的事业,莫再作这无谓的争斗的事情;他也要效仿那古之游侠排难解纷,分所当为的事,只是有一点他似乎怎却了,何、祖两家上百年的恩怨似乎也非他三言二语能解决了的,可是他还要努力去化解,因为他知道这四人都不是无良之辈,只是被怨恨蒙蔽了内心的良善,一旦让他们导入正途,便是无量功德,于袁门,于天下,于天下之民众皆是福祉,所以他无论如何都要去争一争,既使不成功也要成仁!他一向倔强如此,别人是如何也劝他不动的。

这祖袒之也真是言出必践的人物,呛地抽腰刀,便自一刀斩向自己的脖颈,真的要以死化解这祖何两家的世代恩怨。袁承天适才见他神情有恙,便知他要抽刀自尽。他又怎能让这祖袒之血溅当场,所以袁承刀一见他情形不对,便暗中上了心。待见他抽刀要自尽时,便自后发先至,出手如电已然取下这祖袒之手中的腰刀。祖袒之见死又不成,便甚为沮丧,便忽地喃喃自语:“我祖家为什么偏偏那出那不义之人,而累及子孙后代,以至让祖、何两家近百年来仇杀不断,难以止杀纷争,似乎愈加厉害,不可控制,但是因为我祖家是有官爵在身,便是公门中人,一向义气风发,不比他们赵、何和满的后人,人人颠沛流离,似乎也比街上的破衣烂衫的叫化子也强不太多,这样一来赵、满和何三家后人便自觉得不能示于我祖家后人,所以非要以死相见,好,我今日便自戕于此,可是少主……”他本意要说咱们只有下世再见,可是因为情到深处,便自哽咽说不出来。

袁承天再看何灭虏、满人志、赵盾三人竟然不为所动,仿佛这祖袒之竟可以死,与他们毫无干系。袁承天见三人不为动,心想:你们何至于冷默如此?

祖袒之见三人冷默的神情,心中一横,便不做多想,抽刀向自己的脖颈处抹去,眼见得便是血溅当场。袁承天心中一悲,他怎么也不忍见这祖袒之身死当场,立时双手如爪左右递出,口中叫道:“祖兄弟万万不可!”双手如爪已然将这祖??之的左右手臂拿获,然后内力吐处。这祖袒之受力不住,右手一麻,长刀当地一声落地。便在此时那何灭虏大吼一声:“今日不杀此人,我何灭虏何以为人!”他竟然一时利令智昏,出手向袁承天的后背拍去,竟然全力施为,因为本来这祖袒之今日是非死不可的,偏偏横出节外生枝闯出袁门少主,坏他好事,心中能不气恼。一时气急,也顾不得什么江湖道义,便自出手要袁承天好看!余下满人志和赵盾适才已见他袁承天出手将这祖??之提后退去,这手功夫可足非同小可,所以他们二人见这何兄弟何灭虏已然出手,又怎能袖手旁观,置之不理,那样以来岂不坏了他们三人兄弟情谊,所以也是呼啸一声出手,向着袁承天攻杀过去。袁承天先将祖袒之的长刀卸下,然后又出其不意,点他穴道,让他莫参如与这三人过招。祖袒之心中自然明白袁承天的意思,心想:江湖上人人都说袁门少主义薄云天,急公好义,是心中无私磊落的汉子,今日得睹真颜,果然名下无虚;只是他这样做何苦呢?这本是祖家和何家上一代的恩恩怨怨,你又何必蹚这浑水?他虽心中自叹,奈何自己穴道被制,一时竟然动弹不得,也只有心中徒然悲叹,再无他法。

袁承天心无所系,便可以放开手足,大展身手。此时何灭虏、满人志和赵盾已然将这袁承天围于垓下,意思明显不过不只是要他好看,还要他有来无回。袁承天心中冷笑,心想:你何灭虏虽说是复昔年之仇,本是屈在祖家,似乎寻仇也无可厚非,——可是人家祖袒之已然明言愿以自身换彼身,一命偿一命;而你却无动于衷,毫无仁慈可言,实在让人觉得不可理喻?纵然当年祖大寿千万该万不该,犯下了人神共愤之事,可是那毕竟是百多年前事,而今最为紧要的是“反清复明”,让这大好河山重回汉人,不让人人寄人篱下,过着逆来顺受的生活,可是他们却为了一己之私,竟可以不顾民族大义,偏偏要杀祖袒之。本来我可以不管,可是我又不能不够,想起你们四位的先人,都是英雄好汉,只是后来际遇不同,有人为国捐躯,有人投敌卖国,可是他们也都曾是好兄弟,也曾有过热血卫国的时候,如果他们四位泉下有知,不知当有何感想?还有那么苌弘化碧的袁督师,当以死不瞑目,再也不会想到他们四位的后人竟然置民族大义于不顾,自相残杀,可说是为悲哀!

袁承天左手将那何灭虏的双掌格外,右手去招架赵盾的双拳,左脚后踢满人志的双手戟——原来他善使一双铁戟,每每双手舞动,攻敌不意,出其意外,往往攻杀于瞬间,今日他见袁承天武功非凡,所以掣出背后双戟,向着袁承天后背以上而下地削下。袁承天自然听风辨位,更不回头将这赵盾手中双戟一并踢飞,端得无敌!这也并非是赵盾武功不济,实在因为这袁承天此时武功已非先前可比,已然不是先前那个不懂世事,不知江湖险恶,人心如鬼的那个懵懂少年;已然明白你不杀人,人必杀你的道理,所以他有时也仁慈,有时也无情;对十恶不赦之人从来不念仁慈,因为他明白若恶人长存那么好人必不长久,所以杀恶人既是行善念——师父赵相承也曾这样说过,教导门人弟子便是因为当年满人入关,杀我族人,人人噤声,以为这样可以苟活,可是他们要得是朱明天下,更是要毁了汉人的气节,所以让男子改发易服,似乎也曾成了蛮夷!以至让天下沦为沉沦,人人都在罹难中,人人都在辗转中,人人都是忍辱含悲中,可念我世人多灾多难,所以不知何处是正途?

所谓:我为光明故,焚身燃我心。

何灭虏见他们三人联手也奈何不了袁承天,心中不禁又气又悲,气者他们三人竟胜不了一个人,悲者不能手刃祖袒之,心愿难偿,所以想到悲苦中,不禁地仰天长啸道:“我今日若不能手刃仇家,便自刎以谢天下,何门以后再无何灭虏这号人物!”

余下满人志和赵盾二人齐声道:“何兄弟何必悲观,有我们二人,只要加把劲还怕胜不了他?”何灭虏心想:不错,我若灰心丧气,自刎于此,只怕到了泉下先人也要骂我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枉为何门后人!想到此节他收起自怯之心,又自打起精神,和满人志、赵盾二人联手对抗这袁承天。

袁承天有意要看他们的能为,所以便抛砖引玉,并不全力施为。他们三人又岂知,不觉着了道。袁承天四十招已过,见他们三人武功招数仿佛是那天南点苍派终南大师的武功路数——因为在昆仑派习武时师父赵相承便在闲暇之间有意无意之间说起以往的江湖掌故,便提到这远在滇南昆明的点苍一派,武功招式有时看似稀松平常,可是内里却蕴着无数的杀招,于绵绵之中藏着杀人的必杀一技!所以以后行走江湖莫要妄自尊大,不把旁人放在眼中,那样便容易毁于一旦,所以为人处事还是以谨小慎微为是!今日袁承天见他们三人的武功如果是点苍派终南大师的门徒,那么这点苍派的武功招式未免便言过其实,也不如师父所说的那样厉害。

赵盾见自己手中戟被袁承天一脚踢飞,心下恼怒,不由叫道:“只怕咱们要结成阵势,共御强敌,否则毫无胜算。”何灭虏和满人志都长声附和,只要三人身形一转,已然手中多了一柄寒光闪闪的青钢剑。三人身形再转,已然结成阵势——虽然看似三人不丁不八地站着,让人一时看不出门道。

何灭虏依旧当先,将手中青钢剑唰唰舞了几个剑,以左手二指并合,作了起手式,然后口中念道:“一朵白莲出污泥。”他言罢长剑而出,刺袁承天眉间穴。满人志口中念道:“独立中天笑天下。”长剑伏底径刺袁承天左右腿环跳穴。接着赵盾道:“有时潜龙跃沉渊”。手中长剑反挑袁承天下腭。这三人剑招相互呼应,从不同方位刺杀对方,而且一气呵成,毫无拖泥带水之痕,可说轻灵之极,而剑气威力不减,于绵绵之中见真章。袁承天此时已不敢再小觑他们三人,先前以为他们三人武功不过尔尔,可是现在一见却是不同凡响,看来自己只要稍有不慎,只咱难逃公道!

穴道被制的祖袒之见了心中着实着急,心想自己死了倒不打紧,只是这袁门少主如果今日蒙难,自己岂不是成了世之罪人?因为如果袁门没有了袁承天,只怕大事难成,正所谓:群龙无首,反清复明大业焉能成功?可是自己此时身体手足不能动弹,想要助拳也是不能,只有心中默祷过往神灵佑这少主安然无恙,否则他——祖袒之既便是自己百死也莫恕了。——其实他又哪里知道这位袁门少主是为天煞孤星,一生虽多罹难和苦厄,然而命运却是坚强,不如凡人同想,所以茫茫苍穹之中也只有这么一颗孤星游离于群星之外,独自孤独,与众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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