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清了下嗓子，微微垂眸，目光放远，“你青色的衣领，我悠悠的心境，就算我不去找你，你就不能给我个消息？”
李牧是专业演员，台词功底自不必说，话音拖到最后一句，他缓缓地抬眼看着陆子勋，本来眼神寻常，但配合这解释，陆子勋居然看出了点含嗔带怨的意思。
陆子勋无故觉得这首诗应景了，他知道李牧很多年，可也是过了这么多年才来到李牧的身边。
四目相对，两人都没说话，眼神里头绵绵情意缠绕。
但不适时的，突然一个声音从门口传进来，“这么晚还没睡？”
李牧和陆子勋同时转头看去，季秋白身上穿着睡衣已经从门口走进屋里。
这样好的气氛被打断，李牧嫌弃地看他一眼，觉得这灯泡实在太亮了，不咸不淡地说：“是啊，挺晚。”
陆子勋目光沉沉地落在季秋白身上，接着又很快移开了，面上声色未动，但大脑已经迅速进入战备状态。
这明显不受欢迎的情形，季秋白却一丝尴尬也没有，步子踱到书桌旁边一看，“写字啊。”
李牧不太想理他，嗯一声算是回答，干脆对陆子勋说，“下一句。”
接着他就注视着陆子勋的眼睛继续沉吟：“你青色的佩带，我悠悠的思绪。就算我不去找你，难道你就不能主动来寻我？”
还当着季秋白的面。
季秋白简直眼界大开，“……！？”
李牧望着陆子勋，一双眼睛蕴含秋波，“我在这高高层楼上张望来来往往的人。一天不见你的面，就好像过了三个月那么长。”
陆子勋神情地回望着李牧，“一日不见如隔三月？”
季秋白被他们臊一脸，强给自己打圆场，“我自己睡不着，看见书房有灯，就想来借本书看看。”
李牧不情愿地瞟他一眼，“请便。”
季秋白很快往墙边书柜去了，陆子勋目光扫过他的背影，眼眸危险眯起来。
按陆子勋平时的脾气，就今晚这事早把季秋白扔出去了，但他现在不能。
他越过李牧的意思留下季秋白，就是因为这人来得太蹊跷，陆子勋甚至有些怀疑他跟意图谋害李牧的凶手有关。
如果真是这样，这人极有可能是冲着那个“东西”来的，他留下季秋白就是想借他的手把东西找出来，连带扯出背后的主谋，继而斩草除根。
可这些也只是假设并没有太多根据。
如果季秋白不是，仅仅只是有些心术不正，陆子勋不介意给他借势躲张坦一阵，算是替李牧还了言老师的恩情。
就算他曾经在李牧跟前挑拨，陆子勋也可以不计较，毕竟李牧的心思就不会跟着别人走。
所以就眼下而言，试探季秋白的来意是否真实最重要，这人来了这么些天，除了前两次忽悠李牧未果，还没其他不老实的地方，甚至不曾监控到他私下擅自出入除开一楼客房意外的任何房间。
可是现在，陆子勋想，自己带着李牧大半夜来书房，季秋白居然踩着陷阱跟进来，到底是无意，还是像他想的一样，趁着这里头有人，用一种最寻常不遭怀疑的姿态进来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查找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