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已然发生。
劝也劝不动，也没什么办法能帮他。
程无郁深深叹口气，阖上眼，脑袋抵在墙上，喉结滑动两下。
手指被触碰，他回握。
沈弃把手机递他眼前：[找人，有消息了吗？]
程无郁：“没有，来到这里没待几天，我们进入大楼，当时寻找线索时排查过居民，也没有。”
猫爪挠挠他手心，示意他不要着急。
“嗯，你也在这里，没什么好急的。”程无郁侧过身，触碰他脖颈贴的药。
“该换药了吧？”
沈弃点点头。
门外姜慕远正在熬煮东拼西凑来的中药，材料有限，只能配几副清血化瘀的。
厨房里药味儿浓郁，姜慕远闻习惯这些，没觉得有什么。
盛淮秦靠在门口，“好苦。”
姜慕远慢慢搅动锅内黏稠物体：“这类药是苦一些。”
盛淮秦唇边弯出一抹带着暖意的笑意，随口道：“你如果也觉得苦，可以释放自己的信息素。”
奇妙糖果香气，能盖过所有苦。
姜慕远当了真，释放少许信息素。
顿时屋内的苦味儿被甜香替代。
盛淮秦怔愣，有些贪婪地汲取糖果香，甚至想放出自己的，把他全部包裹，藏起来。
他这么想，还真这样做了。
仅仅只是释放一点点。
当啷一声！
姜慕远手中勺子落地，他弯着腰，捂紧自己侧颈。
盛淮秦瞬间清明，意识到一个omega是没有办法接受自己的信息素。
他转身去屋里拿抑制剂。
再回来姜慕远已经快要滑坐在地。
“我帮你注入抑制剂。”盛淮秦托起他。
抑制剂针头处有一个盖子保护。
盛淮秦不好打开，只能让姜慕远靠在自己肩膀。
被信息素刺激的omega，泪眼朦胧，灼热的呼吸洒在他脖子。
甜香慢悠悠卷上去，像是在找刚才令他失控的信息素。
盛淮秦偏头轻咳，努力镇定下来，捋开姜慕远袖子，盯着他迷茫的双眼，问：“我给你注射？”
“嗯……”姜慕远无意识地蹭蹭他。
好黏人的omega。
和以往内向的姜慕远完全两个人似的。
“可能会有点疼。”盛淮秦磨蹭着，不太敢扎，担心弄疼他。
姜慕远没出声，身体细细颤栗。
他脑子里清楚这一切不太对。
但是很快，被对方的信息素扰得神志不清。
“太甜了。”盛淮秦声音压得很低，呼吸间皆在细细品尝这份甜腻。
“收一收信息素，姜姜。”
“嗯？”姜慕远头脑混乱，双臂环过他腰。
盛淮秦腾出一只手回抱他：“稀奇，原来omega都会这样吗？”
就像是小宠物，使劲儿去嗅主人的气味儿，很有趣。
忽地，姜慕远仰头，嘴唇险险擦过盛淮秦嘴角，只差分毫，就会亲上。
盛淮秦呼吸停滞，不再犹豫，帮他注射抑制剂。
针管内凉凉的液体，逐渐唤回姜慕远理智。
又过三分钟，缓回神的姜慕远睁开眼，连连后退！
盛淮秦歉疚一笑：“对不起，又影响到你了。”
姜慕远慌得像只受惊小鹿，移开目光，默不作声去挖药膏。
他手还在颤，不知道是紧张还是生气。
姜慕远备好东西，放在托盘，走到门口，对于堵着门的人，当做看不到，一直垂着头。
盛淮秦笑不出来，退后，侧身让路。
.
姜慕远先是回屋换了衣服，又用冷水洗了脸，确定脸颊上的红晕变浅，才端上托盘去找沈弃。
开门进屋时，程无郁瞄一眼，眉心紧拧：“大外甥？你哭了？”
姜慕远轻眨了一下眸：“没。”
沈弃敏锐地嗅到那股若有若无的苦涩信息素，甚至比程无郁还早几秒察觉。
程无郁全心全意扑在猫猫身上，一个劲儿闻被白檀揉碎了的梨花味。
“沈弃，抬头，给你换药。”姜慕远声音细听也有一些哑。
大猫配合地坐直，抬高下巴。
黑糊糊的药膏敷上去，痛感减弱，舒服的猫儿雪白柔软耳朵冒出来。
程无郁指节夹着耳朵，轻轻揉捏，冷不丁被尾巴抽了大腿。
“嘶，鞭子一样。”
大猫浅金色的眸懒洋洋掀起，睨他。
“凶得很。”程无郁不安分，想再去摸。
这会儿凑近，那股苦涩和甜香交织，冲进鼻腔。
程无郁发现不对，问：“姜慕远，你身上什么味儿？！”
姜慕远往沈弃脖颈上缠纱布，语调听不出情绪：“在厨房配药，盛淮秦也在帮忙。”
程无郁狐疑：“能蹭上这么浓的信息素？”
“厨房小。”姜慕远道。
看出他不想说，程无郁也不想让他丢面子，又坐下。
“有事儿说一声，骚扰omega是要坐牢的。”
姜慕远：“没有的。”
姜慕远只是不明白，为什么盛淮秦一点点信息素，会令自己有这么大反应。
“好了，再敷两天，就能出声了。”
沈弃点点头，帮他收拾东西。
如今那片红莲纹身被纱布遮挡一大半，瞧不清楚。
说好的晚上再试试。
泡汤了。
程无郁惆怅，摸出烟，正想问问贺轻川要不要来一根。
往对面看去，惊觉不妙！
程无郁：“贺轻川？”
贺轻川垂着头，身体僵硬如同雕塑，仿佛有屏障将他们隔开，无论怎么喊，均没有反应。
沈弃起身，刚迈出一步，被程无郁拉住，“别去！不对劲！”
话音未落，贺轻川头顶倏然出现浅色光芒组成的线条，往上蜿蜒盘旋。
不过眨眼的功夫，竟然成为一对形似鹿角的东西！
程无郁：“鹿角？”
沈弃手指快速在屏幕上敲打：[难不成融合者入侵的第一位宿主是一头鹿？]
“可能是，融合者能入侵变种吗……”程无郁话锋一转，“姜慕远，快出去！”
“好。”姜慕远距离门三步路。
伸手可以够到门把手，刚准备往下压，角落里的贺轻川突然抬起头！
三人顿时不敢轻举妄动。
同时又发现，贺轻川一只眼睛变为深蓝色，好似发着光，异常诡异。
姜慕远站在原地，努力降低存在感。
贺轻川貌似不认得他们，眼神寒凉无情，像是没有感情，没有自我意识的机器人。
沈弃背在身后的手捏了一下程无郁手心。
这么久相处，终于培养出默契。
程无郁想压低声音问他想下一步准备做什么。
没等出声，手空了。
——猫又又又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