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死到临头了还在嘴硬。
苏叶也没在怕的，“二哥，这个赵大宝的身份我想不必查证了，他不会当着薛家这么多人的面撒这种毫无意义的谎。”
“至于他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我想也不难查证。”
“首先关于他杀害那位大夫的事情，只要开棺验尸，有经验的仵作一定可以判断得出那位大夫到底是自尽还是被人先杀害再伪装成自尽的表象。”
“其次关于仓库纵火一事，我早已查明真相，并且手上也有充足的证据。关于这件事我其实早就禀明公公，只是公公希望我能给你一个机会不予追究，那么此事暂且不提。”
“最后，关于公公的真正死因，也不难查，同样只需要开棺验尸，若是中毒身亡，身上必有中毒迹象。到时候只要与衣服上的毒做一个对比，答案自然就能揭晓。”
若说刚才的薛仲义还能强装镇定，那么现在的他连表面的镇定都已经维持不了。
他只能听见自己气急败坏的声音，“白纤纤，你这个毒妇。我爹早已入土为安，你却当着薛家各位长辈的面说要挖他的坟，掘他的墓，你简直其心可诛！”
对于封建保守的古代人而言，挖坟掘墓确实是一件大逆不道的事情，尤其是对待自己的长辈。
薛家各位长辈听到苏叶这么说也是忿然作色，大骂苏叶不孝顺。
薛伯仁也不能理解苏叶的做法，“弟妹，挖坟掘墓确实大逆不道，天地不容，这种话说不得。我们做子女的，不能让爹在天之灵都得不到安息。”
“大哥，各位长辈，并非纤纤大逆不道，只是纤纤以为，公公不能枉死，比起守着死气沉沉的规矩让他老人家死不瞑目，我们更应该尽心尽力找出杀害他的幕后凶手并将他绳之以法，才算对得起他老人家的在天之灵。”
“我白纤纤今日愿意当着大哥，众位长辈以及薛家的列祖列宗发誓，若是事实证明是我冤枉了薛仲义，我白纤纤自愿在公公墓前以死谢罪。”
苏叶当场跪在众人面前发下重誓，势必要揭穿薛仲义伪善的面具，露出他本来的丑恶嘴脸。
“够了！”
熟悉的声音，陌生的语气。
苏叶怎么也想不到这个时候站出来的竟然会是薛季礼。
此时此刻的薛季礼已经不再是她印象中痴傻的模样，他眼神清明，目光炯炯，哪里还有半分傻气。
他像是隐忍了许久，见苏叶宁愿发下这么重的誓言也要揭开真相，忍无可忍才将恢复正常的自己暴露在众人面前。
众人还没从苏叶的毒誓中走出来，转头又被薛季礼扔了个重磅炸弹，皆是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薛伯仁先是一惊，随后大喜，“季礼，你，你好了吗？”
“大哥。”
不同于往日的稚气，这一声“大哥”带着成年男子的低沉嗓音。
无需多言，这一句“大哥”就足以让薛伯仁确认自己那个才智无双的弟弟又回来了。
薛季礼没有时间向大哥解释自己恢复的原因，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亟待解决。
他扶起跪在地上的苏叶，语气温柔而坚定，“纤纤，这件事情你不要再插手了，到此为止吧。”
苏叶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人是薛季礼，明明是同一张脸，却可以存在憨傻呆萌和清冷高贵两种气质。
“为什么？”
其实她心里还有好多疑问，当下只能捡最要紧的问。
为什么不让她继续查这件事情？
难道他知道些什么？
可若是他早就知道薛员外是被自己的二哥所害，就更不应该阻止自己说出真相。
薛季礼面色纠结，明显不想说得太清楚，只说一句“是爹的意思”。
苏叶更是不解，莫非薛员外临死之前见过他。
可以肯定的是薛季礼打算息事宁人，平息今日这场闹剧。
可惜他一心想要维护的人却并不领情。
薛仲义突然像是疯了一般把他扑到地上，疯狂地殴打。
薛季礼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被他扑倒在地，硬生生挨了十几拳。
大哥见状急忙上前拉开薛仲义，“二弟，你疯了吗？”
薛仲义像是根本听不见一样，恶狠狠地盯着薛季礼。
“你是不是早就好了，每天装疯卖傻的就等着今天看我笑话对不对？”
“没错，爹就是我害死的，因为他根本就不配做我爹！”
“这么多年我为薛家尽心竭力，薛家能有今天的家业有一半都是靠我呕心沥血打拼下来的。”
“可凭什么，凭什么你薛季礼一个傻子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得到这一切？”
“而我薛仲义为薛家付出了这么多，最后却要靠着这些肮脏手段才能得到这些本该属于我的东西。”
薛仲义疯了，他的善良不够纯粹，狠毒又不够彻底，在良心的谴责下每日活在痛苦的内疚与自责当中，早已变得面目全非。
他那颗脆弱的心早就摇摇欲坠了，薛季礼突然恢复正常就成了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至此，薛季礼终于才肯说出真相。
那天晚上他想去找薛员外坦白自己恢复正常的事情，却发现薛员外已经身中剧毒，只剩最后一口气。
薛员外撑着最后一口气让他转告薛家人不要追究杀他的凶手，因为是他自己欠下的债，他自己还。
薛季礼立刻就猜到了凶手是自己的二哥薛仲义。
那段时间他也陷入了痛苦的纠结当中，一边是从小疼爱自己的父亲，一边是十多年的手足情谊，哪一边都难以割舍。
最终他还是决定遵从父亲留下的遗言，替他保守这个秘密。
可如今，这个秘密还是被揭开了。
他走到已经陷入癫狂的二哥面前，痛心疾首地说道：“二哥，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跟你争夺薛家财产，你我十八年手足之情，我怎么会与你争夺这些身外之物？”
“爹养育了你二十几年，或许平日里待你是严厉了些，可那是因为他对你寄予了厚望啊。难道这么多年的父子之情，手足之谊，就比不过那些名利吗？”
“爹临死之前让我不要追究你的责任，他说这一切都是他的错，爹临死之前都还在想着你。”
听罢，薛仲义突然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