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刘春晓走过来:“许大茂这人,真能踏踏实实干?”
“不好说,但政策摆在这儿,愿意折腾是好事。”
顾从卿摇摇头,“努力总比摆烂强。”
几天后,许大茂真的揣着钱南下了。
临走前托人给顾从卿带了句话,说等他回来,一定请吃饭。
土豆还问他:“哥,大茂叔去南边,能挣着钱吗?”
顾从卿揉了揉他的头发:“只要踏踏实实干,总能挣着的。
这世道啊,越来越好了,肯下力气的人,总有奔头。”
何雨柱见许大茂风风火火地南下去寻找机会了,心里就像被猫抓了似的,痒得不行。
他和许大茂啊,那可是从小打到大的交情,小时候没少因为各种鸡毛蒜皮的事儿掐架,打得鼻青脸肿都是常有的事。
可这打打闹闹这么多年,反而打出了一种别样的感情,就像那老茶壶里的茶叶,泡的时间越久,味道越醇厚。
他心里清楚,许大茂这次南下想着做生意,全是为了孩子。
许大茂现在已经不是孤家寡人一个了,身边有两个孩子眼巴巴地望着,做父亲的得为他们的未来盘算,得给他们挣出个好前程来。
何雨柱想想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他也有两个孩子,那可是他的心头肉啊,看着他们一天天长大,对未来的期望也越来越多。
还有家里的老父亲,年纪越来越大,身体也不如从前了,得好好孝顺着。
更不用说还有媳妇,跟着他风风雨雨这么多年,也该让她过上好日子。
虽说现在日子还能凑合着过,经济上的压力还不是特别明显,但何雨柱心里明白,这只是暂时的。
往后孩子要上大学,各种学费杂费可不是小数目。
再往后孩子要结婚,买房置地、操办婚事,哪一样不得花钱?
想到这些,他就忍不住着急,感觉自己肩上的担子越来越重了。
于是,何雨柱急急忙忙地找到顾从卿,脸上带着几分急切和忐忑,开口问道:“从卿,你说现在这世道也变了,都能摆摊,还有人偷偷摸摸地做起生意来了。
你说我开个饭店行不行啊?
或者开个早点铺子?
我这心里啊,一直琢磨着这事,可又拿不定主意,你见识广,快帮我参谋参谋。”
何雨柱搓着围裙角,脸上带着点不好意思,又藏着股子认真劲儿,:“从卿,你看啊,许大茂那小子都敢往南边跑,我寻思着,我这手艺总不能白瞎。”
他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后厨颠勺这么多年,街坊邻居谁不夸我菜做得香?
开个小饭馆,挣点外快,给孩子攒着将来用,你觉得靠谱不?
顾从卿看着他急得发红的耳根,心想这人都一把年纪了,还这么不稳重:“柱子叔这手艺,开饭馆肯定火。
不过得先把手续办齐——营业执照不能少。”
何雨柱眼睛一亮,往前凑了凑,“那手续麻烦不?
咱普通老百姓能办下来吗?”
“我帮你列个单子,”顾从卿拿起纸笔,“先去工商所核名,我认识一个人在那工作,到了你就去找他。”
他顿了顿,笔尖在纸上划了道线,“对了,选址别太远,就搁咱胡同口,街坊熟客多。”
何雨柱猛地拍了下大腿,“嘿!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以后你的饭菜我请客,管够!”
顾从卿看着何雨柱眼里的热乎劲儿,没直接顺着他说,而是缓了缓语气:“柱子叔,政策是允许了,但真要办起来,没那么容易。
这么多年下来,大家脑子里的想法还没转过来呢,办事的规矩、流程也还在捋顺,跑部门、递材料,少不得要磨嘴皮子、费脚力。”
他顿了顿,掰着手指头帮他盘算:“先说开店的地方,你总不能在胡同里支个摊子就叫饭店吧?
得找个正经门面,临街的、能开火的,租金多少?
跟谁租?
这都是事儿。
再者,锅碗瓢盆、桌椅板凳、雇不雇人、进什么菜……前期这些都得规划明白,一步不到位,后面就容易卡壳。”
“我的意思是,你一边琢磨这些具体的事儿,一边去跑工商局,问问清楚需要哪些手续、得找哪些部门盖章。
别急着一股脑扎进去,先把路子趟顺了,心里有谱了再动手。”
何雨柱听得连连点头,脸上的急切淡了些,多了几分清醒:“哎,我懂了从卿。你这话说得实在,是我太心急了。
还是你考虑得周全,不然我这脑子一热,指不定要走多少弯路。”
他搓了搓手,眼里又燃起点期待:“等你们从英国回来,要是我的饭店真开起来了,你跟春晓、还有土豆,就尽管来!
我给你们留张桌子,想吃啥我亲自下厨,保证管够!”
顾从卿笑着应道:“那我可就记下了。
等你这饭店真开起来,我们肯定来捧场。”
晚饭时,桌上的灯光暖黄,映着一家人的脸。
顾从卿扒了口饭,把白天许大茂和何雨柱来找他问做生意的事说了说,末了补充道:“许大茂想倒腾点南方的电子产品,何雨柱则惦记着开个小饭馆,都拿不定主意,来问问我的想法。”
周姥姥手里的筷子顿了顿,眉头皱起来:“开饭馆?倒腾东西?这……这不算投机倒把吧?
前几年抓得多严啊,谁要是敢私下卖个鸡蛋,都得偷偷摸摸的。”
周姥爷也跟着点头:“可不是嘛,万一政策变了,这刚赚点钱就被抓了,得不偿失啊。”
顾从卿还没开口,顾父放下碗,语气沉稳:“爸妈,你们放心。
国家前阵子刚下了文件,允许个体经营,还鼓励大家搞活经济,这可不是随口说说的,哪能朝令夕改?
现在讲究开放搞活,做生意是正经事,合法合规的,没人会抓。”
“那就好,那就好。”周姥姥松了口气,看向顾从卿,“柱子那孩子,手艺是真不错,他做菜香,开饭馆肯定行。
再说了,他家里还有俩孩子要养,是该攒点家底了。”
她叹了口气,夹了一筷子青菜:“说起来,我也感觉今年的物价涨了不少。
前阵子去供销社扯布,同一款棉布,比去年贵了两毛多。
这钱啊,好像越来越不经花了,不多想点法子挣钱,往后日子怕是更紧巴。”
“妈说得对。”顾母接话道,“我单位里的同事家属,有几个也开始琢磨着下班后做点小买卖,有的去夜市摆摊,有的去郊区收点山货往城里运,听说都挣了不少。
时代变了,咱们也得跟着变,不能还守着老想法过日子。”
他知道,经历过动荡,大家对“做生意”三个字总带着本能的警惕,可如今的风向早已不同,那些曾经被视为“不务正业”的营生,正在变成支撑日子的新路子。
“等柱子叔的饭馆开起来,以后不想做饭就方便了。”
桌上的气氛顿时轻松起来,周姥姥开始盘算着到时候该给饭馆送点什么贺礼。
窗外夜色渐浓,屋里的灯光却亮得安稳。
日子或许会有物价上涨的焦虑,会有对未知的忐忑,但更多的,是一家人围坐在一起的暖意,和对未来的、带着烟火气的期盼。
等许大茂进货回来张罗生意,或是何雨柱把饭店支棱起来的时候,顾从卿他们早该回英国了,这些事他们也掺和不到了。
不过顾从卿倒怕周姥姥周姥爷在家待着闷得慌,便出了个主意:“如今既然能正经做生意了,姥姥姥爷要是闲不住,也能试着做点小买卖。
您二老这年纪,正该闯荡的年纪呢。”
这话把老两口逗乐了,周姥姥翻了个白眼,嗔怪地瞅着他:“瞎咧咧什么?
我跟你姥爷多大岁数了,还说什么闯荡的年纪?净胡说!”
顾从卿见周姥姥翻着白眼嗔怪,笑着摆手:“我这不是怕您二老在家闷得慌嘛。
您看啊,胡同口那老槐树底下,总有人蹲那儿下棋唠嗑,要是您弄个小摊子,卖点瓜子花生、针头线脑的,既能照看生意,又能跟街坊聊聊天,多热闹。”
周姥爷在一旁听着,捋着胡子笑:“你这孩子,还真把你姥姥当小伙子使唤?
她年轻时倒是能折腾,现在岁数大了哪能扛得住摆摊的累。”
周姥姥拍了下顾从卿的胳膊:“就是!
我跟你姥爷啊,现在就盼着天好的时候,搬个小马扎在院里晒晒太阳,听听街坊的新鲜事,就够舒坦了。
真要让我们又是进货又是卖货,没走两步就得歇菜。”
“再说了,”周姥姥剜了他一眼,“你们这就要回英国了,我跟你姥爷还得在家守着。
家里有个老人在,你们在外头也能踏实点不是?”
顾从卿被说得心头一暖,是啊,老人看似守着老宅,守的何尝不是一份让远行儿女安心的牵挂。
他顺势往周姥姥身边凑了凑:“还是姥姥想得周到。
那您二老可得好好保重身体,等我们回来,还盼着吃您蒸的糖包呢。”
“就你嘴甜。”周姥姥脸上的笑意藏不住,转身对周姥爷说,“听见没?等他们回来,我得多蒸两锅,省得不够这小子吃。”
周姥爷乐呵呵点头:“行啊,到时候我去胡同口买最好的红糖,保准甜得他眯眼睛。”
屋里的笑声漫出来,混着窗外的蝉鸣,成了顾从卿临行前最暖的底色。
他知道,不管走多远,这家里的烟火气,永远是能让他安心回头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