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也不再多问，在对方矢口否认中，他看见了顾知琰那微微泛红的耳尖。
顾知琰深吸一口气，拿过剧本开始公式化的念着台词，没有任何感情。
陆清坐在一边认真的听着，等他说完然后再接上自己的词。
约莫半个小时后，场景布置结束，所有演员就位。
这是一场比较重要的戏份，毒贩发现了另一个卧底，正准备严刑逼供。
而身为老鼠屎的男四号帕耶得意忘形的领着男主角进了审讯室，企图给他这个最近最受父亲信任的下属一点下马威。
帕耶把刀子丢在宋扬面前，趾高气昂道：“先挖了他的眼睛，再切了他的十指，他再不说，就剜了他的膝盖骨，一点一点的磨死他。”
男主宋扬并没有捡起刀子，完全充耳不闻他这位少爷的吩咐。
帕耶怒不可遏的一脚踹在了宋扬的腰上，“我给你说话，你听到了没有？”
宋扬拍了拍后腰上的鞋印，轻飘飘的说着：“老板吩咐过他不能死。”
“我没有让你杀他，我让你折磨他。”
“老板也交代过在他没有回来前，不能动刑。”
帕耶一把攥住对方的领子，目光凶狠，“你他妈这么多理由，你不会是不敢动手吧，他在寨子里肯定还有同伙，不会就是你吧。”
宋扬用力甩开对方的钳制，两眼赤红的瞪回去，“大少爷，这是很重要的人，不是你的玩偶。”
“既然你不敢，那就由我来。”帕耶捡起地上的刀子，说完就狠狠地扎在男子的肩膀上。
卧底似乎并不屑这点疼痛，甚至还不怕死的往帕耶脸上吐了一口口水。
宋扬像是拎小鸡仔一样把帕耶拎了起来，然后扔出了刑房，“少爷，在老板回来之前，你不能动刑。”
帕耶被扔在了地上，火冒三丈的把刀子用力的抛向宋扬，吼道：“你只是我家里的一条狗，谁给你的权利让你咬主人的？给我把他一起绑起来，他是同伙！”
宋扬视若无睹对方的怒吼，回头看了一眼浑身都是血的卧底，眼里有一种不敢暴露的情绪，他的双手藏在袖中紧握成拳。
卧底却是放声大笑着，“有本事你们就杀了我啊，动手啊，你们这群废物，你们这群肮脏的狗杂碎。”
“特别是外面那个丑逼，你他么要不要撒泡尿照照自己的丑样，是不是那玩意儿吸多了吸变异了，也不知道你爹妈看见你的鬼样子会不会被吓死。”
帕耶最讨厌别人说他丑，或许是自卑心理作祟，但凡有人用丑字来激他都会成功让他失控。
宋扬闭上双眼，仿佛已经料到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帕耶推开了挡在自己面前的手下，拿起刀子就像是失智了那般一刀一刀的扎进卧底的胸口处。
等到人彻底断气了之后，他才恍然自己都干了什么，双腿一软就倒在了地上。
宋扬默默的上前，抬起手为死不瞑目的同伴合上了双眼，然后回头看向地上瘫软的大少爷无奈的摇了摇头，“你闯祸了，少爷。”
“卡卡卡。”导演满意的点头，“再补拍一下宋扬和卧底的眼神对视。”
陆清结束了自己的戏份，有些疲惫的坐在了椅子上，他没有去卸妆，而是继续盯着正在补镜头的顾知琰。
原来演戏这么累，不只是简单的念两句台词，他还需要去磨合自己的角色，哪怕这个人是反派，他也需要和他共情，把那股狠劲儿，哪怕被人厌恶的丑相扮演出来。
真的好难啊。
“小清哥，你渴不渴？”小芸拿着水壶走了过来。
陆清不觉得渴，只是有些心跳过急，他摇了摇头，“有糖吗？”
小芸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块巧克力，“是头晕吗？”
“没有，只是有点累。”
“那咱们回去吧，这里人多，空气太差，我们回去躺一会儿。”小芸给他剥开糖衣。
陆清咽了一小块巧克力，目光依旧落在还在补镜头的身影上，他没有几场戏了，杀青后他就没有理由再继续留在剧情里偷看他了。
“小清哥？”
陆清道，“我坐一会儿，等剧组收工了再回去。”
小芸知道自己劝不动他，也只能陪着他一起坐在凳子上，无聊中她会翻翻微博吃吃瓜，偶尔也会偷看两眼顾知琰的超话，她可不是追星，纯粹就是想要深入了解一番敌人的阵营。
今天顾知琰的超话那是相当热闹，等她浏览一圈后才明白，原来是顾知琰的成名剧甜心校园一周年了。
粉丝们自发性的准备开一场一周年活动，也是庆祝他们哥哥出道一周年快乐。
陆清瞥了一眼她的手机，不明道：“在看什么这么认真？”
小芸脱口道：“顾知琰的粉丝在给他筹备出道一周年活动。”
陆清愣了愣，惊觉他的阿琰都出道一年了啊。
“活动日期是下周五，顾知琰会出席吧。”小芸翻了半天也没有翻到他的准确信息。
“下周五吗？”陆清看了眼自己的排班表，他那天好像有两场戏，去不了了。
“以顾知琰的敬业程度，他应该不会放弃拍戏去参加这个粉丝自发性活动吧。”小芸又道。
“他应该会出席。”
小芸诧异，“小清哥为什么这么说？”
“阿琰是懂感恩的人，他不会让自己的粉丝们空欢喜一场的。”
“那他还算有点良知。”小芸放下手机。
陆清抬起头，看向似乎深受姜梓阳荼害以至于被蒙蔽了双眼的助理，他道：“阿琰很好，你别信梓阳的鬼话。”
“小清哥，我是成年人，我相信自己所见所闻，他顾知琰就是一个——”
“当初是我先去招惹他的，把他当成一个游戏，是我骗了他，后来又是我害死了他母亲，他又被我大哥逼着退学，他的种种不幸，都是因为我。”
小芸：“……”
陆清眼眶泛红，“他讨厌我、厌恨我，都是我罪有应得。”
小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