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公交车上下来，蔡加岩在附近的包子铺买了杯豆浆。
捧在手里，暖暖地喝上一口，稍微舒服了些。
朝学校的方向走，在十字路口的时候她特意看了看身后，防止牧余突然出现。
什么都没有。
为什么刚刚回头时候还有些期待？
她有些脸红地双手捧着豆浆，趁着绿灯通过人行道。
真是的，怎么总想着能遇到他，昨天能遇到已经很幸运了，你要知足，不要当一个贪心的女人。
蔡加岩低着脑袋，轻咬吸管，用捂热的另一只手搭在小腹上，脸色不是很好，步子也放慢了许多。
【听说有人一点都不痛。】
【为什么我每次都这么痛啊？】
【这书包好重，走起路来还晃，好难受。】
“…要不我帮你拎书包吧？”
“谢谢，不用。”一脸愁容想事情的蔡加岩下意识回答，反应过来还是被吓一激灵，转头看去。
“牧、牧余！”
一点脚步声都没有，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跟在自己的身侧。
明明这次都很小声说话了，怎么还是把她吓了一跳，本来想说些俏皮话缓解一下气氛，但考虑到她的情况，牧余只是有些抱歉的笑了笑。
“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要吓你的。”
“没、没有，是我在想事情，没有注意到你，对不起。”意识到自己失态，蔡加岩反思道。
与其说被吓到，不如说是有些惊喜，现在她抿着嘴角，眼含笑意，今天好像也是幸运的一天。
如果可以的话，每天都想被你吓到。
“我们是老同学，这是不是太客气了？”牧余撇了撇嘴，像是在嫌弃她的客客气气。
“可是，是你先客气的诶。”蔡加岩侧过头来，气氛一轻松起来，她便有些调皮了。
我倒是想不客气。
牧余摇头笑了笑，然后看向她正色道：“要不我帮你拎书包吧，你来……身体不舒服。”
“不，不用了。”蔡加岩声音小了，避开他的眼神看别处。
【别说这种话啦，好尴尬。】
确实，又不是连书包都背不了的程度，而且还会被周围人误会，到时候肯定会尴尬又别扭。
特别两人还都是高中生的身份，关系也仅限于老同学。
有读心术帮助，牧余意识到刚刚自己有多蠢，这种时候就应该装不知道，在小细节上不着痕迹帮一下就好。
【对了，他是怎么知道我那个的？】
【前天晚上来，他前天下午就提醒我了，怎么比我还记得准？】
【我和他说过吗？】
蔡加岩低着脑袋，牙齿轻轻地咬了咬吸管，她小幅度地摇摇头。
【不可能，我怎么会和他聊这种东西。】
【那他是怎么……】
牧余出汗了。
毕竟老夫老妻，有些行为都成了习惯，要是再让她这么想下去，估计会觉得我很可怕吧？
换位思考，搁我我也害怕，总感觉有坏人暗中调查一样。
“想什么呢？”牧余侧头问了一句。
“……恩。”蔡加岩沉凝片刻，是很尴尬，但是也很在意，不知道要怎么问。
“那啥，初中时候你都是这几天。”牧余回正脑袋不再看她，一笔带过。
又是这种被看穿的感觉。
“不、不是啦，我没有在想这个。”蔡加岩羞着脸看过来心虚地辩解，看到牧余一脸不在意的样子，她又重新低下头。
对啊，本来就是老同学，他看我不舒服想帮帮我，人家什么都没多想，倒是我这么忸怩，像心中有鬼一样。
反思后，她在心里说了句对不起。
旋即又有些羞羞地反应过来。
【他初中时候难道就一直关注着我吗？】
【明明我们都不知道会不会再见面……】
【但是他真的好细啊。】
虽然有奇怪为什么会把这样的事情记得这么牢。
但有人这样把她放在心上，她还是很感激的。
把杂念驱散，她在心里说了句谢谢。
偷偷瞥了眼又抿着嘴角掩饰笑容的蔡加岩，牧余似乎明白了。
只要一个女孩子喜欢你，不管你和她说什么她都会信。
只要你搞定了她的小心思，她的小心思会帮你搞定她。
难怪说女人心海底针，这么重要的东西要是被别有用心的人轻松看破，后果不堪设想。
赞美读心术。
虔诚赞美的时候，牧余闭上眼睛调出超能力面板瞅了一眼。
【超能力：读心术】
描述：读取心声，默认开启，剩余时间25天。
注：可以手动关闭，但会清空剩余时间。
代价：听了不该听的，就说些不该说的。
…
重新睁眼看路，只是一次稍微长时间的眨眼，重点看一眼剩余时间。
顿时忧从中来，虽然天数还有25天，但有种不是手机电量100％的忧虑。
也不知道下一个随机的超能力会是什么。
而且，如果没有读心术，我会不会总在她雷区蹦迪，招她讨厌？
想起刚刚，如果没有读心术，他还意识不到自己的行为不妥。
本意是好的，但是没有考虑到会让她尴尬，她宁愿没人帮，也不愿谈这件事。
要是没有读心术，估计牧余还会以为她是在害羞客气。
这是这么一想，牧余脑海中不由得开始回忆。
和她在一起的时间，算算已经有五六十年了吧？会不会有很多自以为是的好心举动其实让她很为难呢？
或许，他从来都没有真正地了解过她。
可是，她从来都没说过什么。
“对不起。”
牧余小声说了句。
“恩？”蔡加岩好像听到了他在说话，她看过来，“你说什么？”
“昨晚你说的习题带了吗？”牧余拾掇好思绪，若无其事地问道。
“……呃。”蔡加岩愣了一下，小脸一红连忙抱歉，“我给忘了，对不起，对不起。”
今天醒得很早，身体实在不舒服，把这事给忘了。
牧余促狭地看过来，“你……不会是怕我超过你，故意不带的吧？”
看着他的嘴脸，她有些想笑，“我要是这样想的话，那我昨晚就不会和你提了呀。”
牧余摩挲着下巴思索片刻，“也是，那你是何居心？”
“就是忘了啦，明天给你，明天给你。”
“那我今晚发消息提醒你。”
“可以啊。”
蔡加岩有些好笑地看着他，“没看出来，你那么好学啊？”
“那你可看走眼了，建议平时有事没事多看看我。”
“谁，谁要看你。”
她撇过脸去。
两人闲散地聊着，尴尬和别扭的气氛完全不存在。
直到学校大门，默契地拉开了距离。
老同学该有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