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温宁把秘密跟程霜说了之后，她就开始认真的复习了。
一想到有一天还能够上大学，心里就激动的不能自已，心中充满了无限动力。
遇到不会的题她也会来找温宁讨论，越复习越觉得自己忘记的东西好多，慢慢就感觉到心慌崩溃。
温宁就安慰，“还来得及，现在还不知道啥时候考，你就放宽心先复习着，说不定还有好几年的时间呢，反正等消息一出来咱怎么的也比别人学得多了。你别慌，放平心态。”
数学，语文和政治程霜学起来没啥问题，就是物理和化学，很久没接触了，感觉丢了好多东西。
白天要上课，还好有公公婆婆帮着带孩子，陈婶也帮了很多忙，她才能在闲暇时间学习。
慢慢地，周正尧和李知浔两人也意识到最近自家媳妇好像学习任务格外地重，一问，她们就说是学校上课要用的。
但谁家教数学的老师会整天抱着物理化学书看啊。
当他们不认识那几个字呢。
温宁还好，之前就开始学了，现在显得没那么慌，而且她做的那些东西周正尧也看不懂，觉得看这么多书也自有她的道理，没怀疑太多。
程霜就太明显了。
整天除了带会儿孩子，啥事都不想干，连李知浔回来了她都能当没看到，每天晚上也是学习到深夜，李知浔睡的时候她还没睡，起来的时候她有还没醒，两口子一天下来就说不上两句话。
李知浔慌了。
这天晚上，他准备跟程霜来个深夜会谈。
“霜啊，你最近是咋了，怎么这么用功啊，以前不见你这样啊。”
程霜看书写题呢，又错了好几道，根本没心情搭理他，敷衍道，“我作为一个老师当然得啥都要懂一点，不然等学生们问到说不出来可太丢人了。”
李知浔，“可是，你不是教数学的吗，他们问你其他题科的题干嘛？”
程霜咬着笔，“小孩子好奇心重，啥事都喜欢问。”
李知浔，“……”
指桑骂槐呢。
“不是，你能不能转过身体来用脸跟我说话啊。”他坐在床上，开着风扇朝自己吹，那风却怎么也吹不散自己心中的燥热。
程霜翻了个白眼，“你要是现在还不想睡，可以去看看孩子，别在这给我吵。”
李知浔大惊失色，更委屈了，“你变了，你是不是最近跟温宁处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了，说话怎么跟她一样气人。”
他温柔善良的老婆去哪了！
程霜本来写不出题就烦，被他这样缠着说东说西，就更想发火骂人了。
平复了一下心情，把笔摔在桌上，转过身来幽幽地盯着他，“你到底有什么事！”
她摔笔那一下还真把李知浔给惊到了，心脏跟着抖了一回。
不可理喻道，“我怎么了？是你怎么了吧，你是不是忘记自己还有个男人了，每天跟我说的话不超过五句，你想干什么？”
程霜反思，这段时间确实是忽略到他跟家里人了，她脑子一热，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考试的事上。
家里所有的事情都被搁置推给了其他人，上课的时候也是想赶紧讲完，她好回去看书。
意识到这样的心理不对，她应该要学会调节一下。
放软声音，“不好意思，最近忽略到你了。就是上次有个学生问我这两科的题，我没做出来，心里不太舒服。”
李知浔也跟着软了语气，“为啥不好受啊，你又不是教那两科的，还不允许你不会了？老时有又不都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啥啥都会。”
程霜搬出温宁来挡刀，“可是小宁就什么都会。”
李知浔卡了一下，给她一个拥抱，安慰道，“哎呀，我的傻媳妇，咱不要跟别人比，我们就是最好的自己。”
程霜，“可你不也处处都跟周正尧比吗？”
李知浔……
“我们不一样。”
程霜，“你是觉得我没有你聪明？”
李知浔摇头，“不是，你是老师怎么可能没有我聪明，你比我聪明多了。是周正尧那家伙没有他媳妇聪明。”
他一点一点地跟程霜分析，“你看啊，温宁脑子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跟这样优秀的人比会很累的，有的人天生就是这样的聪明。而周正尧跟她不一样，他就是一个比普通人强一点的，我不用太累，追追就能赶上他。”
人呐，有时候承认自己的普通与平庸真的很残忍，但你又不得不承认有些人是不管你怎么努力都追赶不上的存在。
程霜如小鸡啄米般点头，“我明白你说的，你先睡吧，我再做几个题也就睡了。我的目标不是追上她，是追随着就行了，那也不会太差。”
李知浔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不明白哪里出错了，怎么感觉他媳妇更努力了。
被追赶着的温宁现在也还在做题呢。
估摸着时间也快了，她最近也到了查缺补漏的环节，哪个题型容易错就多做几遍。
她这几个月跟周正尧与周母还是那样的状态处着，家里的空气中仿佛蹦着一根线，不能太松，也不能太紧。
大家都可客气了，也没有啥争吵。
现在小孩们也到了最后阶段，都没什么时间过来玩闹了，家里很安静。
周正尧有时候看着她欲言又止，只能等晚上惊醒过来紧紧抱着才有安全感。
没人懂他心里的煎熬，他也不懂事情为什么就到了这个份上。
是他太不理解他了？
两个人立场不同，都觉得自己的想法是对的，但又不能指责对方为什么不能为了自己妥协。
周正尧肉眼可见地沉默了，温宁也不像以前那样想对他说啥钱就说啥。
原来，发疯的前提是对方不是你在乎的人。
这个题仿佛是个无解的谜。
……
时间如洪流江水，源源不尽，滚滚向前。
1977年10月21日，一个注定被记录在史书上，令全国上下所有的知识分子难以忘怀的日子。
各地广播都在播报恢复高考的好消息。
举国上下开始沸腾。
不过，今年的考试时间很赶，就在一个月后的十一月二十一号开始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