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半小时后，顾以柠回到了公寓。
哥哥已经回家了，凌慕舟看着她眼眶红红的，开口问：“以柠，你怎么了？”
顾以柠吸了吸鼻子，然后摇头，“没事…哥，我有点累，先回房休息了。”
凌慕舟有些担心，但还是点头。
房间里，灯光幽暗，顾以柠把包包放到桌子上，然后坐在桌旁打开那个文件袋。
几乎是刚把东西拿出来，顾以柠就像是被冻住了，无法动弹。
她看着里面放着的第一张照片，是记事本上的一页，写满了柠。
她认出来，是纪夜寒的字迹。
但他写得有些歪歪扭扭的，甚至在那页纸上有淡淡的水痕和暗红的血迹。
第二张，是纪夜寒躺在浴缸里，赤着上半身，身体上有鲜红的伤疤，满浴缸的血水，他的手腕上有一处深入骨的痕迹。
汩汩鲜红的液体流淌，他面色苍白地躺着，手里紧紧握着她的照片。
看上去他像是已经没有了生命迹象。
还有一些他接受心理治疗的过程解读。
顾以柠看着，只觉得血液逆流，头皮发麻。
泪水再次不受控制的滴落，比刚刚在餐厅里面更加凶猛更加难受。
顷刻之间，她已经感觉呼吸困难，整个人向地下倒去，那个文件袋随着她的动作一起掉落在地上。
顾以柠闷哼一声，泪意忍不住的涌出。
凌慕舟在外面听见了响动，不忍担忧，赶紧跑进来。
结果就看见顾以柠瘫坐在地上，泪水浸湿满脸，地下散落着照片。
他赶紧过去抱住顾以柠：“以柠！怎么了？！”
顾以柠已经抽噎得说不出话来，只是一阵高过一阵的哭声。
凌慕舟内心焦急，但又问不出话来，他伸手去拿起那些照片。
一入眼，便是满脸震惊。
他自然是知道纪夜寒的。
那一年，妹妹刚上高中，就跟他说过她有个男同桌对她特别特别好，后来两人高中毕业后就在一起了，大学的时候他还跟两人一起吃过饭。
“这是…你的初恋？”凌慕舟问。
顾以柠没答，只是一直哭着。
凌慕舟也不再问，只是静静陪着她。
不知过了多久，顾以柠哭累了，瘫在凌慕舟怀里，她抽噎着：“哥…我不知道……他会变成这样……”
顾以柠抓着那几张照片，原本平整的照片已经全是褶皱。
“我真的没想到……哥……我得去帮他，帮他走出来……”
凌慕舟沉默一阵，抓紧了顾以柠的肩，“以柠…这件事，哥哥不阻挠你。”
————
六月别墅。
纪夜宸赶紧回了家。
彼时，陆景嫣已经在家里等着了。
一看到纪夜宸回来，陆景嫣就跑过去扒在他身上，“老公！”
接着又在他脸上亲了几下。
纪夜宸托住她，一脸宠溺的看着她，“想我了吗？”
陆景嫣挂在他身上，把头埋进他的颈窝，懒懒地开口：“想……”
蓦地，她又抬头，“对了，我刚刚特地给你做了道红烧鱼，走吧，快去尝尝！”
纪夜宸勾了下她的鼻尖，“不是说过不让你下厨的？”
“我想试试嘛。”
然后她又让纪夜宸把她放下来，拉着他去了餐厅。
张姨已经把饭盛好了，“先生，景嫣，快过来吃饭吧。”
纪夜宸刚坐下，陆景嫣就迫不及待地把红烧鱼夹给他，双眸星亮，“快尝尝！”
纪夜宸看了眼那盘红烧鱼，有些被煎黑了，但整体看上去还不错。
他把那块儿鱼肉放进嘴里，表情微动。
陆景嫣很是期待他的反应，“怎么样怎么样，好吃吗？”
纪夜宸吞咽下去，无声的扒了几口饭，然后点头，“好吃。”
然后默默在心底想了想，嗯，不让她做饭是对的。
陆景嫣很满意，又多夹了几块儿给他，“那你多吃点儿。”
“……好。”
全程，陆景嫣光顾着让纪夜宸吃鱼，自己是一口都没吃。
纪夜宸也毫无怨言地吃完了整条鱼，只是吃完之后他喝了好几杯水才缓过来。
吃完饭之后，陆景嫣把纪夜宸拉到书房，“看，这是我的奖杯！”
纪夜宸跟着她走过去，摸着她的头，“不愧是我老婆，真厉害！”
纪夜宸把外套放在了桌子上，突然，里面的一包烟掉了出来，连带着打火机也掉了出来。
纪夜宸一愣，陆景嫣更是一愣。
他刚想去把烟和打火机捡起来，结果陆景嫣抢先一步捡起来，“你怎么又抽烟了？”
纪夜宸是很少抽烟的，只有心情不好的时候才会抽，跟陆景嫣结婚之后是一次都没抽过，除了这次，是个例外。
纪夜宸过去把东西拿了放在桌子上，握住她的手，“我……”
“心情不好？还是…出什么事了？”陆景嫣直接出声了。
她抚上他的脸，轻轻摩挲着。
“这半个月，我陪着夜寒在R国做心理治疗。”
陆景嫣是知道纪夜寒的事的，她愣了几秒，然后问：“是…结果不太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