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融融，月光爬上了树梢，映射在黎粥身上，像是给她镀上了一层银色。
【出来了，出来了。】
黎粥抬眼看去，见到那道熟悉的身影，伸了个懒腰站直。
男人步伐匆匆，出了酒吧便直奔路边，像是要去寻找什么。
“哎，顾向昼。”
脆生生的声音入耳，顾向昼瞳孔微微放大，心跳漏了半拍，他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不敢回头，生怕那是幻听。
“喂，我叫你你怎么不回头。”
黎粥瘪着嘴，有些不开心，站在背后拍了拍顾向昼的肩膀。
温热的掌心按过来，虽只停留一秒，但也足够让人回味。
顾向昼哑着嗓子，偏头:“黎粥？”
黎粥觉得他这反应莫名其妙的，但还是点头道:“对啊，是我。”
“你怎么了，奇奇怪怪的。”
这句话不知怎么戳中了顾向昼的心窝子，一晚上的紧张焦虑都化作了厉声质问。
他冷着脸，唇线抿直:“你晚上干什么去了？”
看清男人眼底的愠色，黎粥呆滞了两秒，她转过头，有些心虚:“你问这个做什么。”
“你知不知道——”顾向昼卡顿两秒:“你给我添了多少麻烦？”
黎粥仔细打量他的身体，才发现白衬衫上多了许多褶皱和灰尘，联想到系统先前通报的危险，内心警铃大作。
“你没事吧，那里面的人没对你做什么吧。”
听到少年语气里蕴含的担忧，顾向昼的心情诡异地平和下来，心尖还划过一丝丝蜜糖的甜意。
丝毫没察觉自己的态度软了下来:“我没事。”
说完又想起另一件事:“你是怎么出来的？”
自己是因为被男同看上了才得以脱身，那黎粥呢？难道也是？
“我？当然是报警喽。”
“报警？”顾向昼此刻才意识到这间酒吧的水比他想的还要深:“那为什么酒吧没有暂停营业？”
反而还像往常一般灯红酒绿，丝毫不怕人来查一般。
“对啊。”黎粥微微蹙眉，心底的那点不明朗终于得到解释，她就说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
“要不我现在给女警姐姐问问？”说着黎粥就要掏出手机。
顾向昼匆忙制止，眼底划过一抹寻常人看不懂的深意，他深吸了一口气:“这件事你别管。”
“这间酒吧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简单，贸然探究只会给自己惹上祸事。”
黎粥觉得顾向昼说的有道理，咬了咬唇:“好吧。”
“不对啊，你怎么知道我是从这间酒吧里出来的。”
黎粥眉眼间尽是疑惑，突然，她坏笑一声，垫脚靠近顾向昼的耳垂，轻声细语:“难不成……”
“你跟踪我？”
灼热的呼吸喷洒至耳畔，扰的顾向昼心痒痒的，黎粥惊讶地看着那只白皙的耳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你……”她像着了迷一般伸手想要捏捏那耳垂。
顾向昼一把打断她接下来的动作:“你以为我想来吗？”
黎粥唇瓣微张，依稀可见里头那勾人的软舌头，她伸出的手停在空中，愣愣地看着顾向昼说话。
“还不是有同校的校友看见你被人带走了，怕你有危险，就让我出来找你，你下次能不能——”
“谢谢你。”
顾向昼倏地面色一怔，双眸直勾勾地对上黎粥认真的神色。
“谢谢你，大晚上的出来找我，还不惜以身涉险。”
“所以顾向昼，你是拿我当朋友了吗？”少年唇角上扬，澄澈的眸子里藏着点点星光，跟那天晚上一模一样。
一不留神，就容易陷进去。
【宿主，这招使的好啊，万一反派真被你蛊惑当了好朋友，你后续阻止他做坏事那不就名正言顺了？】
“我是认真的，因为我发现顾向昼本性并不坏，我是诚心想和他做朋友，不是为了任务。”
“系统，世人所认为的善良，真的是善良吗？世人所认为的恶，又真的是恶吗？”
“为了一千个人杀掉一个人，那一千个人肯定都会说这是正确的，可是死掉的那个人又做错了什么？”
“如果不是因为顾向昼和男主的父亲劈腿，抛妻弃子，顾向昼会变成小说后面的样子吗？”
“需要改变的，真的是他吗？”
见黎粥越想越歪，系统连忙把她的思绪拉回来:【宿主，不可否认，你说的有一定道理，但你别忘了，你的任务是将他拉回正途，而不是让你共情他。】
“哎，”黎粥唏嘘:“我知道，我只是有所感悟罢了。”
和系统结束聊天，黎粥重新抬头观察顾向昼的反应:“不愿意就……”
“既然你都求我了，我就勉为其难答应吧。”
顾向昼语气仍是以往的冷漠，但不难听出里面的别扭。
黎粥虽觉得好笑，但也没拆穿他，只是压着嘴角的弧度:“那，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好朋友了。”
“拉个勾吧。”
边说话黎粥边大着胆子扯出顾向昼的手指，男人有些不习惯他人的触碰，下意识想要推开，却被黎粥牢牢拉住。
“哎哎哎，你干嘛呢？”
“拉住。”
黎粥伸出大拇指往顾向昼大拇指上盖了个章，语气里带着欢快:“盖过章，就是好朋友了，你想反悔，可就来不及了。”
顾向昼看着面前一大一小的拇指，眉头是前所未有的舒展。
他终于弄清楚了自己这几天对黎粥的情绪。
原来，是想和他做好朋友啊。
·
酒吧地下室里，冯一听着里头人的呼唤，推门而进。
“少主。”他看向上方坐着的男人，大着胆子问:“就这么放他离开会不会太简单了。”
毕竟是花了三倍买下来的人，起码也要让自家少主吃一口啊。
“你懂什么？这叫情趣。”
冯莫翘着二郎腿，半躺在座位上。
他瞥了眼下方的冯一，吩咐:“去查一查陈仰，我要知道他的所有信息。”
“是，先生。”正当冯一准备转身离开时，他又开口:“对了，别忘了给许老板打钱。”
“他也算帮了我一个大忙，能让我遇见这么个合我心意的美人。”冯莫脸上尽是春风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