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晚柠，你懂点好赖么？”云霆拧起眉头。
一旁的韩霖见两个人又要吵起来，赶紧轻咳了一声，示意云霆旁边还有保安在。
云霆扫了他一眼，收回目光，“我真是上辈子倒了血霉，这辈子欠你的。”说完弯腰把慕晚柠从地上抱起来，转身往电梯间走。
韩霖赶紧跟上去。
到了办公室，云霆才开口，“让神经外科的那个苏医生过来给她处理下。”
韩霖应了下来，心想平时云霆像是避瘟神一样躲着慕晚柠，结果还知道人家在神经外科唯一的朋友是谁，男人也是一种口是心非的生物。
云霆召唤，苏汐当然得第一时间赶过来，见到慕晚柠坐在沙发上，被她蓬头垢面衣服都被撕坏又蹭了不少灰土的模样吓了一跳，“怎么回事？”
“被那个患者家属堵住了。”韩霖简单地解释了句，“你赶紧给处理下外伤。”
苏汐点点头，弯腰给慕晚柠检查，也忍不住问了句，“这两天你不是在家呆着么？怎么突然跑医院来了？那些家属情绪激动着，碰上你下手还能轻了？”
坐在办公桌后面的云霆冷笑一声，“瞧，是个人都知道这会你应该在家呆着。”
苏汐跟云霆没什么交集，大多时候见到他，都是在公共场合他在台上讲话，遥不可及的，说话得体，人也矜贵。
原来私底下也有点毒舌。
慕晚柠没理会云霆，看着苏汐低声道，“科室助理给我打电话，让我来医院接受问询。”
“这样啊，怪不得你来了。”苏汐叹了口气，“没事，你的医术这么好，应该跟你没关系。”
闻言，云霆看向韩霖。
韩霖轻轻点了下头，转身退出了办公室，今天尸检刚报告出来，云霆是过来听报告的，这会都还没到问询的流程，怎么可能有人通知慕晚柠来医院？
“这些人，下手可真黑。”苏汐看着慕晚柠身上的抓痕，她用胳膊挡着，主要都是集中在胳膊上，“还好你护得严实，不然不得毁容？”
“毁容才好，长点记性。”云霆拧着眉，盯着慕晚柠。
苏汐吐了吐舌头，这下不敢随便说话了，不过她也没有忽略慕晚柠身上其他的痕迹，那些痕迹显然就有点暧昧了。
而且慕晚柠现在在云霆的办公室里，云霆虽然毒舌一点，但好像也没有把她赶出去的打算，苏汐甚至觉得自己有点电灯泡了，于是她快速地处理好所有的伤口，站起了身，“那我先回去了啊。”
“谢谢你。”慕晚柠点点头。
苏汐又看向云霆，礼貌又规矩地道，“云总，外伤都处理好了，那我回去工作了。”
云霆摆了摆手，苏汐就赶紧走了。
慕晚柠看了看胳膊上的绷带，才抬眼看向云霆，“所以医院没有通知我来接受问询是么？是有人故意要我来，并且提前通知了记者和患者家属？”
云霆没说话。
“科室助理跟我没什么矛盾，这么做对她也没什么好处，应该是周主任。”慕晚柠轻笑了一声。
“是谁都不奇怪，你这种人，不到处得罪几个人心里都不舒服。”云霆说完办公室的门就被人敲响，他瞥了一眼慕晚柠，才提高声音对着门外的人说，“等会儿。”说完又继续道，“你去休息室呆会，我要开会。”
没什么大事，云霆不可能来医院，这个节骨眼上来，显然跟调查结果有关系。
慕晚柠抿了抿唇，“我能听一听么？”
“你要不要照照镜子？”云霆看着她，“瞧瞧你现在什么样子，不丢人么？”
慕晚柠当然知道她现在有多狼狈，只好站起身，一瘸一拐地往休息室走，进去了，但也没关门，留了条缝隙，外面说话她也能听见。
来的人，除了医院内部调查组的，还有介入的警察和法医。
云霆听着他们几方的结果，最重要的一点——
“在死者的体内，检测到大量阿替普酶，也就是溶栓类药物。”法医开口道。
“这种药物用于急性心肌梗死、肺栓塞、急性缺血性脑卒中等，使用过量，会增加颅内出血的风险，有出血性疾病，比如近期内有严重内出血、脑出血或2个月内曾进行过颅脑手术、10天内发生严重创伤或做过大手术的患者都是严禁使用的。”医院调查组组长解释道。
“尤其是这个患者前一天才刚刚做完颅脑血肿手术，使用这个药，肯定会导致再次出血，而我们在给这位患者开具的药物清单中，并没有看到阿替普酶。”
“在患者再次出血的急救过程中，因为不清楚患者曾经用过阿替普酶，单纯的依靠手术止血和逐渐增加凝血药剂量，已经来不及了。”
“或者说，以患者在术中的输血量和凝血药剂量对冲，结果还能检测到这么大剂量的阿替普酶，那就意味着，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患者用药错误，直到患者再次出现出血的时候，就已经很难止血了。”
云霆放下手里的报告，“那患者身体里的阿替普酶哪来的？”
“通过监控，我们初步怀疑是跟下午六点左右的药物注射有关。”警察开口道，“我们会对能够接触药物的所有人员进行排查。”
能够接触药物的人并不多，只有病房的护士，原则上，注射药物还要三查七对，如果严格执行，是不会出现问题的。
可也不是没出现过因为疏忽注射错药物的情况。
云霆沉默了一会，才问，“你说这个药物，是急性心梗和脑卒中使用的，如果没有抢救和急救，正常情况下，不太会使用得到，是么？”
“是，我们核查了相邻病房和病床的病人，没人使用这个药，所以不存在用错药的情况，大概率是备药的时候就错了。”组长回答道。
既然已经清楚原因，找到责任人并不难。
云霆点点头，看向警察，“这件事我们会全力配合调查，过程公开透明，接下来就辛苦你们尽快查清真相。”
“应该的。”几人说着也站起身。
他们离开，云霆又坐了会，才起身去休息室。
慕晚柠靠着门边站着，显然事情都已经听清楚了。
她抬眼看着他，脸色平静，仿佛对这样的结果没什么可诧异的。
“如你所愿，不是你手术失误。”云霆还是道。
“我早就知道。”慕晚柠顿了顿又补充，“是你不相信。”
云霆抬手捏住她的下巴，仔细地看着她的脸，“我为什么不相信呢？还不是因为你这张嘴里没一句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