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漫把苹果咽下去之后，抬头看向程阿姨，说：“阿姨，您和以前一样，没怎么变，还是那么温柔漂亮。”
听到这话，程慧先是一怔，随即眼睛就蒙上一层雾气。
“漫漫……”
林漫挪动了一下自己坐的椅子，坐到程阿姨跟前，认真地说：“程阿姨，谢谢您这么多年还惦记我。”
程慧一下子握住林漫的手，眼泪随之落下，“漫漫，是我对不起你，当年要是……”
林漫微笑着说：“阿姨，您哪里对不起我啦。我都听说了，当年您面临了很大的压力，知道不能收养我，还在寻找我的下落。”
温情的场面，被人打断。
是安全部门的负责人。
他看出办公室里的氛围有些微妙，但是现在涉及到重大的问题，必须公事公办。
他把林漫请出来，去了单独的办公室。
林漫进去后才发现，办公室里还有三个人。
不用他们开口，林漫也知道自己有些话必须要说清楚。
——她为什么会晚上的时候出现在研究所家属院不远处的小公园？
——她为什么会知道盛明浩跟孟鸿志有接触？
——她为什么能断定孟鸿志是间谍？
林漫娓娓道来。
——我六岁的时候，在临时的养父母家，一天半夜，在我抱着小猫的时候，他们把小猫捅死了。
小猫在我的怀里，渐渐僵硬。
我知道，他们是为了把我从家里逼走，才杀死小猫。
从那之后，我对小猫有一种天然的愧疚感。
所以，无论到哪里，只要知道哪个地方会有流浪猫，我都会忍不住给小猫喂食。
包里随身携带的物品里，也包括了猫粮。
傍晚我之所以出现在小公园，就是因为之前去研究所家属院走访的时候路过时发现，这一片有很多小猫。
——知道盛明浩跟孟鸿志有接触，是因为她经过走访调查了解，盛明浩吴进他们四个人的智商比普通人还要普通，不可能会策划得这么完美的诬告案。
显然，他们背后有人。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会站在这些少年背后呢？
她想起之前告破的一起涉及军工行业的案子。
再结合高文耀入狱后，造成的影响，林漫想到了这种可能性。
林漫的回答，滴水不漏。
同时她还交代说，孟鸿志是自己暴露出来的。
她喂猫的时候，听到旁边的一堵墙后面，孟鸿志在说话，只是不知道是打电话还是自言自语，他说的是一种流传程度并不高的外语。
整个国内，大概只有商务部门以及外交部门的翻译中，会有人说这种外语，外国语大学似乎都没有专门开设这门课程。
林漫听到孟鸿志说：“让她死前把猫喂饱，应该也死而无憾了。就算变成鬼，应该也不会来找我们。”
林漫之所以能够听得懂这门外语，是因为她在国外留学过，同学当中就有说这门外语的人。那个同学的英语口语很一般，一着急的时候就会说自己国家的语言，时间长了，林漫就掌握了一部分。
说的又是外语，又是涉及到这么敏感的单位的人员，林漫很难不把他往间谍想。
审查工作结束，林漫意外地发现自己都没怎么着，对面的四个人却松了一口气。
他们之所以有这样的反应，是因为已经知道林漫和宋家人的血缘关系。
不仅如此，林漫的学术成就也不一般，她如果走了岔路，就太可惜了。
她没有问题，皆大欢喜。
林漫从会议室里出来，一眼就看到站在门外的周济川。
周济川说：“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林漫说：“程阿姨呢？”
周济川说：“我爸已经来过了。”
深夜的城市，几乎已经空无一人。
林漫上车后就直接跟周济川说：“周副队，如果方便的话，你回去跟程阿姨说一声，她不用对当年的事情感觉到内疚和抱歉。
你们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
如果当年没有遇到程阿姨，我可能会以为世上像我妈妈那样温柔的妈妈很少，没准就会在关家人面前体现出，如果他们继续养我，我可以给他们带来更多的好处。
我要是在关家那种环境中长大，肯定是个人格不健全的人。”
周济川回了一个字：“好。”
看着林漫进屋，周济川并没有马上离开，他和之前一样，要看到她家2楼的灯亮起，才会离开。
周济川没等到二楼的灯亮起，却听到林漫的一声尖叫。
周济川飞快地从车里下来，都没等林漫来开院门，一个助跑，爬上围墙，再一个跳跃。
再一个箭步冲进屋。
“林漫，你没事吧？”
林漫没事，房子有事。
厨房的水管，爆了，客厅全是水。
周济川立刻去把阀门关上，然后抹布和水桶拿过来，开始清理水。
幸亏只是一楼的水管爆裂，遭殃的就是客厅和厨房。
客厅和厨房用的都是大理石地板，所以不存在被泡坏的可能性。
林漫也不习惯在客厅里摆放太多东西，基本没有什么东西被泡坏。
二楼一切完好。
处理好这些事情，已经是凌晨两点多。
深秋的凌晨，周济川忙前忙后，出了一身的汗。
林漫拿出一条干净的毛巾递给周济川，“谢谢周副队。”
周济川说：“水管要明天才能修，你暂时也不能用水，住在这里可能不方便。要不，你先去和风小区住一个晚上？”
林漫其实已经有了想法，她说：“不用，附近有家新开的酒店。”
现如今，不再像以前那样，出门得揣很多封介绍信，住酒店也得单位开介绍信。
只需要出示身份登记一下就行。
这家酒店还是外资酒店，有星级的。
林漫泡了个澡，躺在大床上，舒适无比。
第二天是周末，学校里没事儿，她也不用着急回家，再加上那么晚睡，毫无压力的林漫，睡到自然醒。
在酒店悠哉地吃完午餐，林漫才开始往家里走。
一路上，林漫还跟路两边的小猫们互动，所以走得很慢。
到家门口的时候，傻眼了，她家门口，突然站着五个人。
男人，都是年轻的。
长得还都不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