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宜安看着怒火中烧的程宜嘉，眸光泛冷。
既知其中缘由，这辈子不需要父亲落得一个偏心的坏名头，就让她来背这个恶名，苛待亲妹，她苛待了又能拿她如何？
“你若不愿意同我们一起回京城，就一个人留在柳川，我不会逼你。”
“程宜安你好狠毒的心肠！你这是逼我独自在柳川自生自灭！”程宜嘉气死了，她一定要去跟爹爹告状！
“你不是不愿意跟我们回去，在柳川只要你自己不乱跑，留在这府里，你还是府里的小姐，吃穿用度一样也少不了你。”程宜安说着的时候，倒是起了心思，不如就把程宜嘉扣在柳川，免得她在后面兴风作浪。
杀母之仇和前世程宜嘉伤害了她那么多亲人，现在她又活过来了，程宜安需要控制好自己的恨意，才不至于现在就杀了程宜嘉。
程宜嘉现在动不得，因为还有用，那些人既然敢做出逼死母亲，把孩子变成双胞胎这等事，就等着事情被揭发而身败名裂吧。
但还得忍受程宜嘉活着，跟能不能舒服得让她活着，是两码事。
程宜嘉既然要闹，程宜安不介意把她丢在柳川看管起来。
可她也知道，程宜嘉是万万不愿意待在柳川的，她过来这么一通指责她不过是不服气只有她有管家权能指挥动府里上下。
洪嬷嬷刚来的时候，可是她最高兴，她向来是巴结着老夫人那头的。
早在洪嬷嬷那里旁敲侧击了等洪嬷嬷回去的时候，是不是就是荣国公府接她们走的时候。
为此程宜嘉在她这里也磨了好几次，告诉她京城有多少多少好，京城的繁华哪里是柳川能比的，她们本来就是荣国公府的小姐，就应该回京城住荣国公府去。
现在来闹不过是气不过，硬要跟她作对。
果然一听说要把她留下，程宜嘉再嚣张的气焰也萎了下来，“我要告诉爹爹去！你不能就这样把我一个人留在这破地方！”
看着程宜嘉又哭着跑开，程宜安只冷眼看着。
——
“二小姐可算回来了。”在程宜嘉跑回自己的院子时，一年轻妇人装扮的人迎了出来。
妇人见她脸色难看，连忙询问，“这是谁惹到我们二小姐了？”
“还能有谁！”程宜嘉气闷，冲着年轻妇人也发起了小姐脾气。
“……是大小姐。”丫鬟翡翠在后面提醒。
翡翠还将今日在五灵山发生的所有事，同回府后程宜嘉自作主张就让下人把府里的东西都规整起来，准备回京城的事告知了白姨母。
白姨母是程宜安母亲白氏的义妹，程宜安外祖父白老爷子早年收养的义女。
白姨母终生未嫁，当年在程砚书被程老夫人逼着回到柳川时，因为要他一个人独自抚养两个才四五岁的女儿，怕他照顾不周，白姨母就自告奋勇愿意跟着程砚书这位姐夫一同来柳川照顾两姐妹。
到了柳川，一住好几年，白姨母也始终未嫁。
听翡翠说了程宜安做的这些事，白姨母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大小姐那样喜怒不定的性情，谁能招架得住，她啊也就只会在自家人面前耀武扬威，也就二小姐能容忍她，大小姐就是个心眼小性格偏激的人，又因为自己残废就见不得别人好的，要我说二小姐还是跟她太顾及姐妹情了，大小姐现在做出这等欺负姐妹的事，二小姐就应该把大小姐做得过分事统统去告诉你爹爹，他自会为你做主。”
白姨母觑着程宜嘉的脸色，说着她最爱听的话。
程宜嘉听到有人贬低程宜安，再烘托她的好，才心情好了点。
“姨母，姐姐太欺负人了，可是……可是你也知道爹爹更不待见我，爹爹就爱护着姐姐，我去跟爹爹说这些，爹爹一定又认为我在使小性子告状，我不能再让爹爹对我有坏印象，姨母，我的好姨母，不如你去跟父亲说一声？”
程宜嘉拉着白姨母的手撒娇着，去程砚书面前搬弄程宜安的是非，她还没那么傻去触程砚书的逆鳞。
小时候曾经她不懂这些，有一次嫉妒程宜安，就去程砚说那里哭诉程宜安对她不好，换来的是程砚书的冷言怒斥，程砚书声斥她不敬长姐，让她闭门思过。
从那一次起，她就知道了，在父亲面前是不能说程宜安的不好，反倒是她表现得对程宜安有多爱戴程砚书才会对她和颜悦色和满意。
而她在外头表现得有多照顾程宜安，给自己博得的姐妹情深的美名也让她拥有了前所未有的夸赞。
这使她明白了，就算自己再不喜欢程宜安，就是要装样子，也要在父亲跟外人面前装出她做妹妹的对长姐有多好，这样父亲才会看重她，外人也会夸她仁善得体。
虽然心里头还是会不甘心父亲对她冷淡，可只要她一卖乖，父亲给程宜安什么，往往她也有份，不会少她的。
既然这些东西不差她的，父亲不待见她就不待见她好了，只要不缺她的东西就好。
她父亲也就一个教书先生，本来也不能靠着他能给自己的身份抬高多少，比起有一个只会教书的父亲，回到荣国公府，当荣国公府的小姐才是最好的身份象征。
程宜嘉太向往回到荣国公府了，曾经也多次劝说程砚书回京城，可都被拒绝了，事后她都会在心里头暗自埋怨程砚书无能。
是她父亲又怎样，还不是扶不起来的阿斗，有那么显赫的家世，却被人赶了出来，真真是没用的废物。
做父亲的如此平庸，难怪他就喜欢同样是废物的女儿，他们就是同病相怜，反而是拖累了她，有这么一位不中用的父亲，和残疾的长姐，只会连带她被耻笑，还害她也不能回京城回荣国公府给自己谋前程。
在听到程宜安说要回荣国公府的时候，程宜嘉是最高兴的，去闹不过是发泄一下脾气，被程宜安做了主张她不服气。
但被程宜安威胁要把她留下后，她又怕了，她绝对不能被丢下！
也怕程宜安会突然反悔，不回京城了，那该如何是好。
既然起了这个头，回荣国公府这事必须势在必行，谁也不能阻止她离开柳川！
她一定要确保父亲也同意离开，还会一定带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