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长岳：“……”
就这么一瞬间，雪长岳恨不得跳起来，抄起桌子往秦清清脑袋上砸：等你个大头鬼啊！！
滚远点啊！别跟我整这死出啊啊啊！
然而想到了自己与秦柿柿的交易，雪长岳硬生生忍了下去。
很好，他也懂得什么叫忍辱负重了。
这几天的人生经验特么的比几百年的修行还丰富。
见他不说话，秦清清虽然还笑着，眉头却已然皱了起来。
没有多说，她直接零帧起手，催动雪长岳体内的蛊虫。
雪长岳登时吓了一跳，从蒲团上跃起，倒向一边，同时咬破舌尖吐出一口鲜血，伪装出一副十分虚弱的样子。
秦柿柿给他的清心丹品质很高，不仅清除了这段时日浸入他经脉中的蛊毒，更重要的是，它是护住他的心脉，而不是控制蛊虫本身，这就导致蛊虫本身受到的影响不大，也就不容易引起秦清清的警觉。
所以秦清清虽然感觉有一些奇怪，但见雪长岳还和之前那般因为蛊虫展露出如出一辙的颓态，便也没有多想。
当然，再给她点时间估计她也会多想，但雪长岳跟他说话了。
“你说你对我倾心，愿与我共度一生，就是如此吗？”
雪长岳问秦清清。
那双黑如点漆的眼仁定定地盯着秦清清，原本如他的姓名一样雪白纯净，不沾染一丝尘埃的眼白，此刻竟然蒙上了一丝被湿气冲淡的血色。
秦清清忽然呆住了。
在这一刻，她似乎朦胧地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以及未来她将走到何种地步。
如闪电劈落而来，照亮了她混沌的脑海……
不！
秦清清脑海里的自己忽然扭开头，回避了这可能是她此生仅此一次的警醒。
她选的路是正确的。
她金丹重塑，浑身充满力量，这都是因为她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她是天命之女。未来的她将成为天道之下的第一人，她怎么可能做错！
一股怒气填入她的胸腔，她有些怨恨地看向雪长岳，凶狠地质问他：“你到底愿不愿意？”
雪长岳恨不得当场心梗噶过去。
但为了摆脱这妖女的掌控，为了拯救大厦将倾的华清宗，为了有朝一日能给掌门师兄报仇雪恨，雪长岳把眼一闭，嗷呜喊道：“我愿意！”
“……”
秦清清呆若木鸡。
喜悦来得太突然，才会让人意识到，自己在追求的东西，其实在自己心底也觉得不会有真的实现的那一天。
一股热意忽然爬上秦清清的面颊。
不管她这个人到底是好是坏，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她确实不是一个荡妇。
这种事，其实顶多也就是想想，真摆上台面，还真让人不好意思呢……
这会儿反倒是雪长岳冷静下来了——倒不是说他有经验，只是他毕竟年纪大了那么多，做人也不能真只长年纪不长个。
他轻咳一声，神色缓和道：“为师知道你做这种种只是因为心悦为师，只是一时心急才走了错路。为师也不是那铁石心肠之人，你既然是真心的，那……那为师也不是不能接受。”
这一番话下来，秦清清没有说话，但从她的表情雪长岳看得出来，她被自己唬住了。
雪长岳心里稍稍松了口气，藏在袖子里那掐着大腿的手也算可以松一松了。
谁能懂他，这两句话一共才几个字，他都要把自己掐出紫豆子了。
太难了。真的太难了……
雪长岳心中无语凝噎，但表面上却不敢显露半分，依然是一副高岭之花的模样，对秦清清正色道：“但为师清白一世，绝不可行那不清不楚的苟且之事，更不愿做谁的提线木偶。即使那个人是清儿你，为师也绝不可放弃原则。”
言罢他抬起下巴，一副骄傲的模样，眼睛却始终盯着秦清清，没有挪开，也就没有断掉与秦清清之间的交流。
不得不说秦清清是他徒弟，知道他这话面硬实软，于是温和道：“那师父，你想要我做什么？”
“你突然对玄穹尊者发难，一定有你的深意。”
雪长岳道，“把你的谋划向我和盘托出。”
“抱歉，我做不到。”
秦清清当即答道。
虽然她对于她“真正”的师父，也就是全一道人的计划抱有一百二十个信心，但再怎么说取天道而代之也是件天大的事儿，是在心里多想两遍都怕被天道听见的程度，她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告诉别人。
再说了，雪长岳打听这个干嘛？
不知道这些，是能让他掉块肉啊，还是能让他少吃两颗辟谷丹啊？
所以秦清清不愿意说：“此事与师父您无关。您放心，清儿是绝对不会害您的，您只需要听清儿的安排做事就好了。”
秦清清话音未落，雪长岳的眉头便拧了起来。
“所以，你就是想瞒着为师，是吧。”
雪长岳一声冷笑，斜眼看向秦清清：“为师本还打算在所有尘埃落定之后便召集全修真界英豪，当众与你结为道侣，结果你却连一点消息也不肯向我透露。就这，你还口口声声说你心悦于我？”
“罢了，到底是为师痴心妄想。道侣一事，就此作罢吧。”
说完雪长岳从鼻子冷哼一声，竟是看都不再看秦清清一眼，拧过头去，目光清冷如白雪，不着任何尘埃。
秦清清站在那里，竟难得地体验到了手足无措的感觉。
不过几息的时间，空气被崩得笔直，竟叫人窒息得几乎要死去。
雪长岳耳边响起秦清清柔软的声音：“清儿确实不能告诉师父太多事情……不过清儿想，师父您一直崇敬玄穹尊者，因此才对清儿所做之事满腹狐疑。不如清儿跟您说说眼前的事情，您看如何？”
“……”
雪长岳闭了闭眼睛。
心里的小人儿旋转！跳跃！闭着眼！！
叉腰大笑，仰天长啸！
太好了！
他想知道的就是这个！
秦清清要下什么大棋，关他什么事儿！
他就想赶紧摆脱这恶心的局面，然后反手把秦清清剁成肉泥！
雪长岳骄矜地点了下头：“那你就跟为师说说，究竟是如何围困的尊者的宗门，你又想从尊者处谋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