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手举花环，眼神明亮，“我给你戴上吧。”
沈明心微微点头，远处的海面在月亮未升起来时的只会让人看一眼就感觉恐惧。
但此刻明月升起，莹莹光辉撒下，却很是柔和。
“小鱼，我想出去走走。”
沈明心低头，任小鱼将花环戴好在她头上后方才开口。
小鱼本名何鱼，她听见沈明心的要求，眼神闪躲不敢直视。
“哥哥……哥哥还没回来。”
何鱼的兄长何还曾嘱咐她，他不在家的这几日要好好照看沈明心。
道是这几日城中有什么人要来。
虽然他们生活在村里，但是朝海国实在不大，纵使是村庄也离城池算不上远。
听闻城中有变，何鱼自然不敢在此时让沈明心出去。
只能顾左右而言他道：“姐姐，你给我讲讲故事吧。”
“或者我给你讲讲故事吧。”
沈明心无声蹙眉，只一瞬又神色淡淡。
“既如此，便算了。”
她的身体状况现在真的很糟糕，分不清是青光还是仅剩的灵力在吊着她的命，总之现在走几步就一吐血。
想来那日将诸多法宝遗留在极寒之境，还是大意了。
储物空间的东西沈明心又看过一眼，到如今就剩两张一次性攻击符咒。
她缓缓吐出气，看着海上明月又闭上眼。
何鱼嘟囔着念故事的声音响起，“从前，临海的国家有一位公主，她在海边捡到了一颗珍珠……”
珍珠。
何鱼一愣，再次眼睛亮亮看向沈明心，“姐姐，你喜欢珍珠吗？”
沈明心不答。
何鱼捂住嘴轻轻一笑，又继续说没完的故事。
“珍珠是大侠的宝物……”
她和哥哥也有珍珠，可以送给姐姐。
*
翌日清晨，海风唤醒低沉的思绪。
沈明心坐在院中，看天边朝阳，听何鱼说今日要做些什么。
“药快没了……哥哥还没回来。”
“我等会去城中看看。”
“姐姐……回神啦。”
何鱼唤醒沈明心飘忽的神智，沈明心看着眼前的女孩，应了一声。
“怎么了？”
“喝药啦。”何鱼手中端着一碗药。
“很苦……我……”
她话没说完，沈明心已然面不改色喝下。
何鱼目瞪口呆，虽然这两个月一直都是这样，可每一次见还是会惊讶。
面对这么苦的药还这么从容，沈姐姐真乃仙子也。
“桌上有绿豆糕……”她喃喃道。
“我出去一会，姐姐不要给别人开门。”
“也不要悄悄出去。”
沈明心手微微一顿。
小鱼是真的以为她能自己行动吗。
她轻轻道：“好。”
见沈明心应了，何鱼才提起篮子，颇不放心的在关门前再次看了一眼她。
“不要开门哦。”
“……好。”
见沈明心又应了，何鱼拍拍手，转身离去。
村庄离扶叶城很近，走路半个时辰就到了。
何鱼轻车熟路的走进城中，先去哥哥常帮工的店看了看，没找见人。
她不以为然，又往另一处去。
“刘爷爷，我哥哥这几日来了吗？”
正在分放药材的掌柜看见她，应了一声，“小鱼啊，来了。”
“他让我告诉你一声，他去祁府了。”
何鱼点点头，接过他递过来的药。
“喏，就是这些了。”
“还有啊，阿还说小鱼这几日别乱跑……”
“知道啦知道啦。”
何鱼飞快的点点头，几步就跑出药铺去。
祁府的祁公子是个大善人，是扶叶城最富的人家。
哥哥在那里，何鱼微微放心。
她走在路上看见许多持刀的人经过，悄悄避开了些，混在人群中，听大娘们闲谈。
“据说是二皇子来了……”
“我听说不止二皇子，陈大人也来了哩。”
何鱼竖起耳朵，悄悄一惊。
又往下听，大娘说话毫不遮掩，很是豪迈。
“说要造船出海……找什么仙山呢。”
“这消息早就传遍了……祁府……城南那家工匠都被喊过去了哩！”
原来如此。
何鱼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心思被旁边的糖酥铺吸引了过去。
将篮子全部装满，她表情乐滋滋的。
哥哥管着她不让她多吃糖，给沈姐姐吃总行吧。
马蹄声传来，何鱼恍然回头。
“让开——！”
*
当街纵马，真是有病。
避无可避，我好可怜。
这些就是何鱼躺在医馆时的想法。
“小姑娘，感觉还好吗？”
何鱼颤颤巍巍的动动手指，“不……好……”
我还要回去给沈姐姐煎药。
“扶……我……起……”
眼前男子皱了皱眉，狠狠拍打身后的少年。
“让你纵马！给这位姑娘道歉！！”
少年眉眼满是愧疚，“对不起啊小妹。”
“……来！”
纵使何鱼快晕了，也要发出最后一声呐喊。
断药之后沈姐姐的疾病会更严重，她和哥哥努力了两个月，才让沈姐姐吐血不这么频繁。
此时若她不回去，可以说是功亏一篑。
垂死病中惊坐起，何鱼再次颤颤巍巍的动动手指。
她如此反应，迎来少年一旁的男子皱眉，微微俯身倾听她想说什么。
“姐姐……在等我。”
“她……生病……药……药！”
男子看向放在一旁的提篮，里面的糖酥包装破碎，泼洒了许多。
最下方，他翻找一下，果真发现药包。
“小姑娘，你家里是有病人是吗？”
“你放心不下她？你家在哪里？我们派人过去，你别担心。”
何鱼都要吐出一口血来，“城外……”
她极力诉说着，“归海……村，风吹……山……腰。”
男子大概听明白了，本意吩咐下属去，但一旁的少年急忙主动道：“都怪我，都怪我。”
“我去吧。”
何鱼瞪着眼睛，眸中充斥怒火。
还不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