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他休克过去的空隙，费舍尔打量起了整个房间。
除了满墙的动漫海报，角落里置还放着最新款的微软xbox和索尼的pS游戏主机，除此以外椅子前有八个曲面显示屏，每一面都是截然不同的画风，有的在用程序语言自动化编写软件，有《cS:Go》结算界面……还有校论坛，最新一期的研究所宏观战略报告，维密天使t台走秀视频……
费舍尔坐下来，着重观看了后两者……走秀服饰太花哨，不是他喜欢的风格，而战略报告中频繁地出现了一个名字，虽然言辞很隐晦，但展现了研究所空前的关注态度。
“基督山号……”
他默念了一遍，隐约听说过这个名字，好像和学院在海上展开的研究有关。
“你……你不要过来！”
费舍尔回头，只见这位诺亚研究所头号人物如同要被强暴一样缩在墙角，还把抱枕都堆到面前当掩体。
“你很怕我？”
还没等到回答费舍尔已经移动到他面前，抓住他的手腕……那上面的手环闪着红灯，似乎能监测到某些生理数据，侧面还配备了一个胶囊大小的警报按钮。
“为什么不按警报？”
所长大人好像受到了莫大的刺激，眼看呼吸都呼吸不上来了。
“我一按他们就会涌入我的房间，人太多了……我有社交恐惧症……求求你……离我远点……不要和我说话。”
眼看他又要翻白眼，费舍尔将信将疑地退开了一段距离。男人的症状立刻缓和，连警告的红灯都消失了。
他有些无语，研究所里又多少人能想到所长大人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原因是这般搞笑，也难怪要戴着监测手环……大概是怕他死在这里都没人知道。
“那我要怎么和你交流？”
所长大人平复了一下气息，战战兢兢地摸到椅子上，对他指了指电脑的屏幕……费舍尔抚额，只能掏出手机和他交换了社交账号。
通知栏弹出窗口，“万圣节幽灵”申请添加你的好友。
费舍尔点击了“√”……这一幕是如此滑稽，两个人相距不到5米，发出的电信号在对方接收前却要先去基站兜兜转转绕上好几公里。
“我准许你提出一个要求，直说吧，怎样才能让你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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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长大人的开场白让费舍尔愣住了，他从字里行间嗅到了属于权力者的高傲……这还是那个别人靠近点就要窒息了的死宅？
“这么大方？你就不怕我是来杀你的？”费舍尔回复道。
他有点起了兴趣了，没想到在虚拟网络中的对话和现实真的有那么大差距，还是说这个抛开了现实身份的人格才是所长大人的本来面目？
“如果要杀我，早就该动手了。”显示屏前的键盘噼里啪啦响。“别浪费时间了，说出你的条件。”
“好啊，我要整个研究所。”费舍尔笑。
“这不由我决定。”万圣节幽灵说。“但如果你要坚持，我可以和你发表联合声明，让你成为研究所的继任者后我再卸任。”
“别，开个玩笑。”费舍尔发了个“狗头”表情，先不说他这话里几分玩笑几分假，所长又怎样呢，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当笼中鸟么？
“你应该珍惜你的机会！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潜入进来的，但很快就要被发现了！”
费舍尔想起了被他扯住手臂撞晕在防弹玻璃上的保安，点了点头。“那我就不弯弯绕绕了。”
他平静地坐下来。“4年前……不，5年前，在被称为‘血色黎明’的那一夜，你在哪？”
“我就在这里，那是我任期的第二年。”万圣节幽灵回复很快。
“你还记得当时发生了什么……或者说你知道牺牲了哪些人么？”
“当然，那一声震鸣连地下33层都能听到，我以为研究所肯定毁了，但它在爆炸中毫发无损。”
“把波象体压缩到一个人身上，以达到类似聚变的效果，天才般的构想，如果能活下来，我都想把他们招进研究所，可惜……”
“他们的牺牲是驱逐了所有入侵者和召唤的黑暗之魂，但很难想象那个把自己变成容器的女孩死的时候承担了多大痛苦……”
他在键盘上忘我地敲击着，每一段文字都显得他是如此记忆犹新，甚至忽略了当下的处境。
“Shut up！”费舍尔低吼。
不知什么地方被刺痛，他本想发难，但看到椅子上瑟瑟发抖的男人时，怒火突然消散了，房间鸦雀无声……只剩下浓重的疲惫。
“我不是要你给我叙述那晚发生了什么，我比谁都清楚！我要你告诉我，在那之后，诺亚研究所执行了一项计划，那个计划是什么？”
那双惨白的手在键盘上停住了，缓慢地打了几个字母后又隐蔽地删去。
“什么都没有，研究所不参与善后工作。”
“你的伪装太低级了，大概是缺少社交经验的毛病。”
所长大人举起手，抬头……一支碳纤维匕首出现在他的脖颈下方，在逼迫他仰起脑袋。
“碳纤维的优点在于轻，坚固，而且能逃过金属探测器，但缺点也很明显……不够锋利，所以划开脖子的时候比较艰难和痛苦。”
站在他背后的费舍尔摇了摇头。“我是个爱干净的人，万一血沾到衣服上清理起来比较麻烦，所以我们应该坦诚相待，合作去避免这件事，不是么？”
男人把手重新放在键盘上……看来即使是性命攸关的时候他都不愿用嘴巴多交流一句。
“这就是我了解的全部。但研究所里的每个人都是自由的，他们做了什么额外的事我无权过问。”
“如果你真想知道，我也可以发起公众调查，但要很长时间才有可能找到线索。”
每当他打出一句话，碳纤维匕首就陷入皮肤一分，直到他想说话都很难说发声的时候，费舍尔却突然把刀收了回去。
“你喜欢身形娇小的女人？”
被放开的所长大人咳嗽几声后呆住了，但在思考后小心翼翼地打了个“YES”。
“我算看出来了，威胁对你没用。”费舍尔淡淡地说。“你也大概猜到了我什么身份，我的确不可能冒着被巡林人追杀的风险伤害你。”
男人听到这句话并没有放松，反而高度警惕了起来。
“但并不代表我对你无可奈何。”
费舍尔冷哼一声，点开手机里的摄像功能，把房间布局照了个一清二楚，包括那些萝莉抱枕和显示屏里一直播放的十八禁动画……然后将视频上传到了Stc校论坛发帖栏里，附上详细地址并亲切“@”出了所长大人在校论坛用的昵称。
“重新给你一次组织语言的机会，”费舍尔把手放在发帖按钮上。“如果回答让我不满意，我就会按下去……考虑一下，除了会社会性死亡外，你会遭受多少网络暴力，又有多少人迫不及待想来拜访你呢？”
男人浑身颤动了一下，本就毫无血色的脸上更是变得面如死灰。
“向你致歉，我回答得不够谨慎，毕竟已经过去得太久了。”
“我想起来了……在‘血色黎明’之后，是有个小组接受了一项秘密实验。”
“为什么要在那之后？”费舍尔放下手机。
“因为那几个学生的死是先决条件。”
男人小心地切断了通讯网络，变成了他用文字叙述，费舍尔在后面看着。“那5个聚合在一起的波象体爆炸过后并没有消失，或者说没有完全消失……尘埃一样的物质遍布校园，凝固在空气中，呈放射状，像水晶做成的雨滴。”
费舍尔默默地掏出纸烟，叼在嘴上，但没有点燃。
“我看不见它们，但每个有资格看见的人都说，那像一场永不褪去的大雾。”
“我们的研究小组尝试用各种方法去获取一些样本，但都失败了，最后在巧合下使用了一个特殊材料制成的‘克莱因瓶’，才成功将其全部收集起来。”
“后来呢？”见他不继续了，费舍尔眯起眼睛。
男人不易察觉叹了口气，大概知道自己逃脱不掉，只能破罐子破摔了。
“后来我们对其进行深入研究，发现它们仍然蕴含着惊人的能量，这违背了任何一种物理规则，最关键的是，经过一些步骤，普通人也能使用这股力量。”
“我们常对称呼波象体为‘天使之魂’的人不屑一顾，但这些微尘却真的像天使灵魂的碎片一样，对凡人充满着祝福，毫无恶意。”
“你们……做了什么？”费舍尔低声说道，他在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虽然种种结果都证明了其性质，但当时我们尚未真正在人体上做出试验。”
“后来研究小组在校董会上公布了这一成果后，其中有一位校董愿意把他的女儿提供出来，作为我们首个试验对象。于是我们把二分之一的波象体碎片烙印在了她身上，成功和她的‘精神’建立起了连接。”
他的手在键盘上敲得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计划代号叫做……阿丽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