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蔓华诧异地看着跟岁岁差不多大的向平，一时不知该做什么反应才好。
同样的，岁岁也感到意外。
她询问地看向贺南生。
对方只冲她眨了眨眼，显然也没有想到，将人带回来，会是这样的展开。
半下午那会儿，贺南生跟着向安一同前往城南，他们兄弟俩的落脚地。
从向安道和风居时的穿着来看，他们兄弟住的地方就不会有多好。
真正亲眼看到时，贺南生还是难免生出怜悯。
这是一处狭小的破庙，四处漏风自是不必说。
被推倒的菩萨像在唯一没有裂缝的墙角之间，搭建起了一个避风的角落。
兄弟俩四处找了铁皮和废旧木板，用钉子敲出来一个狭窄的避风港。
也是二人的家。
到破庙的时候，向平也刚从外头回来。
看到向安时，先是面色一喜，而后抿唇震怒，“安安，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大早上天不亮，向安就出门了。
说好的中午会回来，但一直不见人影。
向平本身还生着病，想着出门寻找，又怕向安回来找不见自己。
他也没敢走太远。
向安比他小五岁，出生时母亲就难产而死。
虽然向平除了母亲之外，没有见过其他亲人。
但他起码享受过母亲的疼爱与庇佑，对于比自己小了几岁的向安，自然很是怜惜。
想让还是婴儿的向安有奶喝，向平跪在刚生了孩子的小媳妇家门外求过。
当然挨过不少揍，被人骂着小流氓撵走。
但能要到小向安的口粮，向平就很高兴了。
什么也没有要到的时候，向平不是没有想过去偷，去抢，只要能有吃的。
但他的教养不允许他这么做。
母亲久病缠身，却教导他为人处事之本，跟他讲“勿以恶小而不为”的道理。
直到母亲死去，都跟他讲，就算是饿死，也不能小偷小摸。
做人要立身正，要行事清白。
直到带着向安磕磕绊绊地长大，听说过许多干了坏事吃枪子的人，也见了不少流氓地痞被打死的场景。
他才懂得母亲的教导。
母亲跟他说，要读书明理。
但他们都吃不饱肚子，哪里能知道什么理不理的？
后来，坏女人出现，带走了母亲。
向平追了很远，没有追上，后来又找了许久。
母亲曾经给他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若是哪日娘不在了，你也要坚强生活，向平，你要知道你必须要坚强，你跟别的孩子不一样，娘没法给你依靠。”
他会说话起，就知道该怎么活着了，哪怕每天都在哭。
坏女人再次出现时，告诉他，母亲死了，他也多了个弟弟，
她叫白宁微。
抱着个孩子回来时，看到他从垃圾堆里翻回来的书籍，白宁微一把火给他烧了。
说他这样低贱的人，没有资格碰书本。
还把他打了一顿。
扔给他一个孩子，说是他弟弟，也就是向安。
那会儿他才五岁大，因为长期营养不良身子瘦弱。
或许是因为基因好，所以手长脚长。
母亲曾给他说过，他是母亲十月怀胎生下来的。
但向安是母亲失踪七个月后带回来的。
向平并不觉得这是母亲生下来的弟弟，但那个时候，向安是他活下去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