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穿着破布棉袄的孩子，因为太过瘦弱而显得眼眶很大。
身上的棉袄已经很破了，有黑黢黢的棉絮从他的衣角和手肘的破洞里钻出来。
他缩在墙角处，紧紧地盯着苟岁岁手中那正往嘴边送的饭团。
就连岁岁注意到他，转过头看着他，他都不知道自己被发现了。
愣了下，苟岁岁垂下眼皮扫了饭团一眼。
再次瞥向那孩子时，他已经察觉到自己被发现了。
可以看得出来，他很局促，鼻子下时不时流出来的清鼻涕，被他很快用脏得看不出原本颜色的袖子拭去。
孩子眼巴巴地盯着饭团，但又好似怕被她责骂，看一眼就收回目光，然后又忍不住再看。
或许是看到她没有多余的动作。
没有赶紧离开，也没有对他露出嫌弃的表情。
孩子犹豫了下，抬脚走过来了。
“我……我很久没有吃东西了，再不吃东西我就要饿死了，我还不想死。
姐姐，我什么都能做，你能给我一口吃的吗？”
岁岁眼里平淡无波，如这小孩儿一般的孩子，她前世在末世时见了不少。
这个依然缺衣少食的年代，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孩子多的是。
她无法一个个去同情。
“什么都能做？比如呢？”
岁岁却没有离开，她站在原地，张口咬了口饭团，咀嚼一会儿吞咽下去后才开口问。
这小孩儿看起来也就十一二岁的样子，身子骨瘦弱不堪。
她实在想不到有什么是需要这个孩子去做的。
至于她为什么不离开，选择视而不见，她也说不清楚。
或许是这孩子叫了她一声姐姐？
小孩儿眼巴巴地看着她啃咬，咀嚼，再面无表情地吞咽。
他以为自己那么说，起码能得到她手里的饭团的。
哪怕是半个呢？他也能拿回去。
可现在，饭团人家已经在慢吞吞吃了。
看样子也没有要剩下来给他的打算。
问他能做什么的话语，多半也是消遣。
但小孩儿还是咽咽口水，满含期望地看着她，“我什么都能做的，洗衣服刷碗，烧火做饭，我都会！”
他只要一口吃的，哪怕真的只是一口，只要今天能有，他也愿意去做刚才说的那些事。
闻言，岁岁沉默半晌，才再次问：
“你多大年纪，父母呢？”
话一出来，小孩儿眼里的光瞬间黯淡下来。
他摇着头，“没有，我只有一个哥哥，他生病了，他也很久没有吃东西了，姐姐，我很需要食物……”
“嘿，又是你这小子！
见着一个人就上去问人家要饭吃，这年头谁家能匀出来多余的？
小姑娘，你甭搭理他，看他那样儿也还不上，你可别瞎好心，仔细回家挨骂！”
边上走过一个大爷，瞅了两眼就站住了，并且很是好心地提醒苟岁岁。
岁岁还没有反应，小孩儿率先红了眼眶。
他手忙脚乱地意图解释，“我可以做活儿还的，姐姐，我可以不吃，我哥哥不行，他真的快饿死了！求你了姐姐，我给你跪下……”
说着，小孩儿膝盖一软，就往地上跪。
岁岁上前一步，托住他的手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