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究竟输给了谁？
其实之前羽墨对杜暮云的心意并不太知道，那时候的她对感情仍十分懵懂，宁家人不曾刻意地引导过她，虽然他们一直在琢磨着待她及笄之后要为她选一门什么样的亲事，但是杜家其实并不在宁家的选婿范围里头。
说到底，宁家人只想为羽墨选一门简单的亲事，有能容人的婆婆，有会疼人的夫君，最好是能如宁家这样人口简单的，不管是商贾之家还是书香门第，就算是江湖世家也无所谓，最重要的是愿意一心一意地护着羽墨，这便足够了。
所以，肩负着整个杜家兴旺的杜暮云，并不在宁家人为羽墨选婿的名单里头，不可否认他很优秀，完全能配得上羽墨，但是杜家家大业大，整个家族的人际关系太过复杂，并不适合羽墨这样一个从小被整个宁家捧在掌心护着长大的小丫头。
当然那时候的宁家人同样也没有想到，羽墨没有嫁到杜家去，却嫁到了更为复杂的盛京世家里去了。
便因为宁家人从不曾想过将杜暮云列为羽墨夫婿的候选人之一，自然也不会有人刻意在她面前提起这一件事，而懵懂的羽墨则更是不曾想过这些事，在那个时候她心里更多的是该如何哄舅母和外祖母，才能让她们答应她跟着舅舅表哥他们东奔西走去见识外面的世界。
对杜暮云来说，羽墨是他选定的未来妻子，可是对羽墨来说，杜暮云不过就是个和表哥差不多的哥哥，可以依赖也可以胡闹，就像是家人那样无所顾忌，但是说到嫁人，她确实无论如何都不曾想过。
而如今的羽墨，初尝情滋味，自然和从前懵懂的她不一样了，如今看到杜暮云的神情目光，她已经能看明白他眼底的感情，只可惜她也只是看明白了而已，并不曾想要做出任何的回应。
这并不仅是因为她如今已经嫁做人妇，更是因为她从不曾喜欢过杜暮云，若是从前说这样的话可能还没有说服力，因为那时候她不懂情滋味，可是如今她对萧战的感情虽然算不得深厚，但是她已明白何为喜欢何为感情，而这些心悸却从不曾发生在杜暮云的身上。
“若是当初我没有离开云州城，如今你我……会否不同？”杜暮云犹豫了许久，思绪万千，最终还是选择了最为直接的方式开头。
“不会。”而羽墨，则是一如既往的坦率。
杜暮云偏头看她，掐指一算他们已经两年多没有见过了，印象里那个整日跟在他和宁泽远身后的小丫头，摇身一变竟是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女子了，美眸中仍带着几许青涩，眉眼间却又透着妩媚，只是这样的妩媚却并不是展现给他看的，因为她已经嫁人了，而她所有的风情所有的美好都会在另一个男人面前我展现。
“我一直将你当成哥哥，和我表哥一样，从前是这样，以后也不会改变的。”羽墨不习惯拖泥带水，既然已经看明白了对方的心思，便直截了当地杜绝他的任何心思。
这丫头……杜暮云苦笑，她还是这样的率性而为的性子，不给别人留任何后路，明知道她说这些话很有可能会失去她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杜大哥，她仍毫无顾忌地说出来。
她有多善良，就有多狠心，这是很久以前宁泽远对他说的，那时候杜暮云并不认同好友对羽墨的评价，但是现在他忽然明白了，也许宁泽远是对的，即使羽墨知道如今的他不会也不能再做任何事，她也不愿意给他留半分念想，果真是个狠心的丫头。
“他对你真的那么重要吗？”即使知道不该问这样的话，杜暮云仍忍不住问了出来。
而这个看似简单的问题，却难住了羽墨，她思考了许久，才终于给出答案。
“他是要和我共度一生的人，是我选定的夫君，自然是我最重要的人。”她平静的双眸没有半点波澜，仿佛这就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不需要任何的质疑。
“你对我，从不曾有半点喜欢吗？”其实杜暮云是明白的，只是他想让自己死心，想要听她亲口说出否认的话来。
只是这一次，羽墨却犹豫了，她自然是喜欢杜暮云的，若是不喜欢又怎么可能会同他这般要好，更不会因为他的关系而处处帮护着杜缙云了，可是这种喜欢却不是男女之情，而只是单纯的朋友间的情意。
“杜大哥，其实你并没有自己的想象中那么喜欢我。”羽墨抬眼看他，淡淡地说道，“我只是尚书府的庶女，照理说是不可能嫁到盛京萧家去的，但是萧战为了能娶我，同许多人斗智斗勇，最后还搬出了皇上和皇后。我们成亲之后他便要来郴州，他不愿意将我一个人丢在盛京面对萧家人，便费劲了心思地将我带上，他不会要求我等他，不会要求我委曲求全，他只希望我做我自己想要做的事。”
这样的话她从不曾对任何说，萧战对她的每一份好，她其实都是记在心里的。
许多时候，她不说并不代表她不明白。
就如当年的杜暮云，他口口声声为了能娶到羽墨才离开云州城，但其实真的只是因为这个原因吗？如果是真的喜欢，又怎么能舍得将心爱的女子丢开两年之久？别人她不知道，但是若是她自己，她定然是做不到的，就如这一次的郴州，她想要跟着萧战一起来，便死皮赖脸地缠着闹着，甚至到皇后娘娘面前去耍心机。
她始终觉得，在感情面前人其实是任性而冲动的，若是仍旧能保持理智地权衡利弊，那么也许只能说明并不够爱。
“他……”杜暮云只觉得胸口处仿佛燃起了一把火，他想要开口告诉她他也可以做到，他也可以为了她和家人对抗，可以为了她放弃一切。
可是事实上他太清楚了，他是做不到的，他努力地想要在家族和羽墨之前寻到一个平衡点，他两样都不想放弃，因为在他心里权势地位和心爱的女子都很重要。
“我输了。”杜暮云背过身去，苦笑着摇摇头。
他不是输给了萧战，而是输给自己，输给了并没有那么爱苏羽墨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