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6章【青岚】温柔与强硬
“墨尘，朕问你，”陆长欢轻轻旋身，玄色龙袍曳地，脱出一道凌厉的弧度，“朕登基七年，可曾真的动过梅丞相和安德王？”
墨尘不明所以，摇头，“不曾。 ”
虽然主上一直时时刻刻提防着他们，也在他们身边安插了眼线，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巨细无遗，但却也只是提防而已。
起码表面上，皇上和对梅丞相一直是敬重有加，而对安德王也是兄友弟恭。
每年安德王生辰，还都会派人把贺礼送到边关。
“七年了，朕已经给过他们足够的时间，但他们都不曾改变初衷，”薄唇勾起一抹泠然，“墨尘，他们都在壮大，都以为自己比当初要强大得多，却忘了，这七年朕也在变得强大。”
墨尘一惊，随即了然。
主上从不是冲动行事之人，他若是做了什么决定，在此之前一定是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哪怕不能达成目的，也一定会保证自己全身而退。
“墨尘明白了，一定会尽快把皇上吩咐的事情安排下去，不过……”
听墨尘欲言又止，陆长欢不由回过头来，“什么？”
墨尘一笑，“皇上和神女的事，预备怎么办？”
陆长欢面色一窘，瞬间失了刚才的自信轻狂，好像突然被人抓到了小辫子一般，“什么预备怎么办？她不是好得很吗？还敢胁迫朕，讨了道自保的圣旨。”
提起这件事，陆长欢不免心中有气。
从来他遇到的女人只有争先恐后贴上来的，哪有一个似她这般不解风情。
他实在有理由怀疑杨小玉是不是正常，反正绝不可能是他的魅力有问题。
墨尘轻轻一笑，“皇上，如您所愿，马上这皇城就该有场暴风雨了，那是不是应该给神女送吧油纸伞过去？”
墨尘的意思问得隐晦，陆长欢却瞬间明白了他想说什么。
“吩咐下去，神女的住处加派两队暗卫，一只苍蝇都不准给朕放进去！”
墨尘施施然行礼，“臣领旨，要不要把这件事知会神女一声呢？”
陆长欢危险地挑眉，“看来近来国师的皮越来越紧了啊？”
墨尘忙不迭摇头，“臣不敢！只是臣以为，皇上既然对一个人好，就应该让她知道，或许温柔比强硬来得更有效呢？”
陆长欢一默，随即别开眼睛，声音里不期然多了丝浅浅的落寞，“朕有时候在想，是不是这件事一开始就做错了……”
……
次日，皇城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
古色古香的宫殿染了一抹潮湿，反倒柔和来原本过于冷硬的线条。
杨小玉趴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也正在这当口，小翠来报，“神女，几位长老求见。”
“不见。”杨小玉翻了个身，把脸朝向里面。
本就不待见那几个老不正经的，骗了她一次又一次，就算她是圣母也该发火了。
偏他们自己不识趣，一次又一次地凑上来。
“可是……”小翠没想到杨小玉会这么干脆地拒绝。
毕竟四大长老在青岚国被奉为尊崇，连皇上都要敬他们三分薄面，她一个小宫女，怎么敢回去告诉他们神女不见啊？
“就说我身体不舒服，歇下了，让他们有事明天再来。”
反正明天她也是不会再见他们的，就让他们明日复明日好了。
小翠嘴角抽了抽，神女您不是歇下了，是今儿压根就没起过好么。
“什么？！神女身子不爽利？！这么大的事怎么不早早通报我们！”
门外一声老头聒噪声，紧接着，大门“嘭——”一声被踢开。
带着潮湿的雨气和凉风一道灌进来，不由让还窝在床上的杨小玉缩了缩脖子——好冷！
四大长老抓准时机，风风火火地全都冲了进来。
东长老对着小翠呵斥，“主子都病着了，你当奴婢的竟然不知道去请太医，规矩怎么学的！”
南长老附和，“就是！还好我们来了，来，赶紧让西长老给你主子瞧瞧，西长老医术还是了得的。”
西长老拈着胡须老神在在地踱了过来，甫一身上，杨小玉毫不客气地用力一拍！
“哎哟！”西长老惊呼一声，刷地收回了自己的手，手背已经红肿了一片，“小丫头下手也太狠了吧！”
杨小玉扬了扬眉，“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西长老颇为受伤，委委屈屈道，“我们这是关心你啊，怎么就成了你的敌人了呢？”
“你们哪一次不是想着算计我？怎么就不是敌人了？”杨小玉也一点面子也没给他们几个留，翻了个身，继续把自己无在被子里。
几位长老面面相觑，北长老轻咳一声，凉飕飕的声音飘过来，“我们这么做是我们的使命所在，若有什么惹神女不高兴的地方，你大可说出来，我们甘愿请罪便是了。”
东长老笑得和煦如春风，“胡说什么呢，丫头心地这么善良，在呢么舍得跟我们几个老东西过不去？”
好吧，先把高帽子给她戴好了，让她有火气也没出发。
“我说了我不舒服，你们要唱戏到别的地方唱去，慢走，小翠替我送客。”
“啊？”小翠站在一旁，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简直想哭了。
一边四大长老都是她得罪不起的，一边又是她现在的主子，况且刚刚东长老还教训她不懂得侍奉主子。
西长老悄悄对小翠摆了摆手，小翠如蒙大赦，行了一礼，赶紧恭身退了下去。
察觉到身后不同寻常的静默，杨小玉顿了顿，转过脸来。
蹭地一下跳了起来！
“你们这是干什么！”
四大长老直挺挺地跪在榻前，带着异样的坚决和顽固。
东长老道，“若不是迫不得已，我们几个也不会拉下这个老脸来让神女为难，但是现在，事关青岚国运，我们个人的面子早可抛到一边，请神女无论如何，听我们把话说完！”
杨小玉不耐地皱皱眉，又隐隐感觉到这次的四大长老似乎和之前不太一样，“有什么事你们起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