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锦——”他看着我，语气忽然又软下来。
他带着我的手探到了他的身下。
一片濡湿。
我这才明白他刚才的痛苦是为何，而现在听到喝水又为什突然反应那么大。
“阿楠哥哥，”我心疼地贴了贴他的脸，“没关系，回家我帮你处理。现在喝点水没关系的。”
他还是摇头，“阿锦，我真的太没用了，太没用了。”
他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听得我心里难受极了。
我站起来，把他揽到怀里，他靠在我身前，嘴里一直喃喃道，“我就是个废物，什么都做不了的废物！阿锦，快三十岁的人，还会尿裤子，是不是很好笑？”
他真的笑起来，只不过，我从来没听过这么痛苦悲伤的笑声。
“阿楠哥哥——”此时此刻，我不知道能说些什么去安慰他，我只能轻声唤他，希望能唤回他的理智，唤走他的自暴自弃。
“阿锦，对不起。我刚刚失态了。我不该吼你。”他抱着我的腰，语气逐渐正常起来。
他叹了口气，柔声唤我，“阿锦——”
我顺着他的背，重新拿起水杯，像哄孩子一样去说，“阿楠哥哥，我喝一口，你也喝一口好不好？”
他这才点点头。
我喂他喝过水，才继续推着轮椅往前走。
停车场本来就没多远，我们一路上又一直专心向前，几乎没有再聊天，自然很快就到了。
帮他上车的时候，他又开始很抗拒。
“阿楠哥哥，我们早点回家，你也可以早点休息呀！”我柔声劝他，他一直拉着轮椅扶手不松手，我都没办法抱他。
可他根本不理会我说什么，仍旧把头扭到一边，样子沮丧极了。
“阿楠哥哥，你怎么想的就怎么说出来好不好？我能做的我都会帮你做的。”
他终于回头看我，“阿锦，我不想坐你的车，我太脏了。”
原来是这样。
我蹲下来抱抱他，“阿楠哥哥，你不脏。如果你真的很介意的话，我在座位上垫一层东西好不好？”
他低着头不说话，右手攥着左手，捏来捏去。
我从后座翻出来一个小靠枕，拉开拉锁把它变成了一条小被子，然后铺到了副驾驶的座位上。
我指着副驾的位置给他看，“阿楠哥哥，这下你可以上车了吧？”
他这才看着我委屈地点点头，两手伸开，让我抱他。
我抱了抱他，然后先把他的双腿搬上车，紧接着才抱起他的上半身转移。
轮椅上也有些水渍，他把车上的纸巾递给我，示意我擦一擦再往车上搬。
他考虑得其实比我要周到多了。
我照着他说的，擦了轮椅才把轮椅放进后备箱。
我上车之前，特地把副驾的座位调平了一些，方便他休息。
他一直竭力避开我的目光，直到我掰着他的下巴，强令他看着我。
“阿楠哥哥，我不会介意刚才的事情。请你也不要介意好吗？遇到事情，愁眉苦脸有什么用，我们去解决它就好了。”
他叹口气，“阿锦，我也不想愁眉苦脸，可是我有时候真的没办法控制我自己的想法。我真的很糟糕。我总是在想，我是不是真的太自私了，一个人生活在阴暗中还不够，为什么要拉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