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大的基因数据被洞察之眼不断读取，银发的美丽天使眉头微皱，按照她的分析，阿托体内的恶魔基因开始趋向于虚空化。
鹤熙自认为凭她的技术在此基础上编辑都有很大风险，要知道她向来是事先搭建好次生物引擎，然后再进行装配。
所以，鹤熙事先准备好了免责声明。
她保持着微笑，说道：“你应该知道成功的几率有多小，要是失败了，或者有什么副作用，你可别怨我。”
“能成最好，坏事了我也不怪你。”
凉冰表示理解，她心里虽急，但也明白科研这件事，越急越没有效果，还是别给人太大压力了。
“事先声明一下，如果虚空基因无法转为三维实体，那么我就会把他转为精神体。”
鹤熙认真地说道，精神体是最接近四维的形态，也是实验失败后唯一能保留阿托意识的办法。
凉冰神色微凝，像是想起什么，她看了阿托一眼，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我离开一下，有状况随时叫我。”
————
恶魔一号里并没有日夜的概念。
蔷薇想着时间不去记，未免会过得太快，于是按照地球的习惯，二十四小时为一天，偶尔写个日记，以此来纪念漫长时光。
距离凉冰进实验室已经过去五天了，神是不需要睡眠的，卧室里的床铺，对她们来说已经是形式大于实际意义。
每天晚上，蔷薇都会回来一趟，这里让她感到安心，坐在窗边的沙发上看看星空，烦杂的思绪也因此被放空了。
随着放松，许久未出现的困意让蔷薇有几分意外，却又不自觉地沉迷其中，就在她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身旁似乎有人在轻轻触碰自己。
她警觉地睁开眼睛，目光恰好与凉冰四目相对。
“嗯……躺椅子睡不舒服，我想把你抱回去的……不小心把你吵醒了。”
凉冰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脸，语气诚恳，支支吾吾像是在对自己的笨手笨脚感到懊恼。
没想到凉冰今天竟然有空来看她，蔷薇抬头看着她清亮的眼睛，心里十分高兴。
“什么时候回到的？”
“刚来，我看你睡着了，不想吵到你。”
“那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蔷薇拉着凉冰的手，有些不舍得松开。
“我待会还要回去，鹤熙一个人的算力不够，等忙完这段时间，一定好好陪你。”
凉冰的心思还沉浸在事情里，之所以回来，是因为她以前答应过蔷薇，有什么事都要当面先说一声，于是抽时间回来了一趟。
当然，她才不会明说是自己想蔷薇了。
蔷薇真没想到这家伙如此直白，丝毫没有以前会哄人的样子，心里发着牢骚，倒也没有真怪她，问道：“那需要我帮忙吗？”
凉冰觉得蔷薇今天怪客气的，她故意用这个态度说话，蔷薇竟然没有教训她两句，这样一来，自己也不好趁机蹬鼻子上脸占便宜了。
于是她也跟着装腔作势，客气一下，“不用了，我和鹤熙足够了。”
蔷薇自然想不到自己的善解人意还被嫌弃了，听到这个回答心里感到有点失落。
刚才睡觉被打断，现在困意袭来，她有点招架不住，她抱着凉冰的细腰，轻声道：
“我有点困，想听你讲冷笑话。”
凉冰自然会满足这个小小的愿望，于是说道：“一个怪兽抓到了打工人，却没有吃他，而是把他给放了，你猜是为什么？”
蔷薇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来，疑惑道：“打工人是奥特曼？”
“错，是因为打工人太苦了，哈哈哈哈！”
“还有啊，一个猎人开枪打了一只狐狸，结果猎人死了，然后狐狸说……”
凉冰讲着讲着发现旁边没有回应，转头就看见蔷薇靠在她的腰侧，闭着眼睛，似乎是睡过去了。
她讲的笑话很助眠吗？
凉冰心头一软，轻手轻脚地把蔷薇抱到床铺，侧身躺在床边看着她，心里想着再待一小会儿。
正当她起身准备离开，一只手勾住了她的手指，凉冰下意识反握住她，回头就看见蔷薇眼带笑意的得逞样子。
“我是你的反射弧吗？”
凉冰那一刻觉得自己就是冷笑话里的猎人。
……
鹤熙奇怪地看了一眼凉冰，这家伙回来后跟打了鸡血似的，这也算是好事，她可以相对减少点工作量。
她一边埋头继续自己的任务，一边把自己的成果说出来。
“我只能将虚空基因维持在半实体状态，不然无法搭载虚空引擎，这可能会对他造成一定情感缺失。”
凉冰：“有没有什么算法能改变这点。”
鹤熙轻轻地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虚空对于三维宇宙而言，简直就是一种不存在的物理学。我们所使用的算法和概念，在面对它时完全失去了作用。”
她稍稍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从理论上来讲，四维以及更高维度的存在应该是无法对低维度产生影响的。就好像我们生活在三维世界里，无法感知或干预二维世界一样。”
鹤熙皱起眉头，陷入了沉思：“可现在的情况却让人感到费解，同一纬度之间竟然能够实现跨时空的干涉，那么高纬度为何反而做不到呢？”
“越是这样，我就越觉得我们仿佛置身于一个封闭的鱼缸之中，即便科技已经发展到足以观测到不同维度的程度，但却始终未能察觉到任何高维度文明降维的蛛丝马迹。”
鹤熙对自己所处的困境深感悲观，因此她非常乐意效仿太空，甚至至今她的本体仍然是神圣粒子，在广袤的宇宙中四处漂泊。
凉冰开玩笑地说：“倘若果真有无尽的平行宇宙存在，那么便会有无数种可能性。高维世界中或许存在着另一个版本的自己，只是由于某种原因而无法相互遇见罢了。”
鹤熙的动作忽然停顿下来，她的目光变得深邃而幽远，似乎在思考着凉冰刚才那番话背后的深意。然而，最终她还是对这种说法提出了质疑。
“这仅仅是一种猜测罢了，无人能够确凿地证明平行宇宙是否真的无穷无尽。”
“反正只是想象而已，你为何不能将思维放得更开阔一些呢？”凉冰嘴里仍在喃喃自语道，“说不定我们的思想本身便是高维度降维的痕迹呢，要不然怎么会有灵感这种奇妙的东西存在呢？”
“等等，你刚才说什么？”
鹤熙忽然抬头，原本有些迷茫的眼神变得明亮起来，又像是一束光照亮了她内心深处一直笼罩着的迷雾。
“就是灵感呗，脑海里突然就有什么想法，然后我就莫名其妙发明出了什么东西。”
凉冰不以为意地说道，她觉得自己算是一个经常能够体验到灵感带来好处的人。
很多时候，那些奇思妙想会不由自主地从她的脑海中涌现出来，而当她将这些想法付诸实践时，总是能够顺着思路找到最完美的解决方案。
凉冰的话让鹤熙陷入了沉思，她似乎在努力理解着凉冰所说的那种感觉。
就在这时，凉冰自己也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她的眼睛瞪大了一些，嘴里喃喃自语道：“高维数据库？”
这个词汇如同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她记忆的闸门。
曾经，在那个太空老头融入宇宙之后，她不止一次从祂那里听到过这个字眼。
此刻，这个词再次浮现在她的脑海中，让她不禁产生了更多的联想和思考。
太空所说的高维数据库原来是灵感。
所以，祂无时无刻都在感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