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斯懿盯着手机屏幕，有些出神，上面显示着备注为“男朋友”的人发了几条新的消息。
他想着他的猜测，突然又没有力气和勇气去点开这往常会让他喜悦的讯息。
如果司铭知道自己这样想他，会不会生气?还是会委屈巴巴地眨着眼，眼眶通红呢?
正当他这样想着，自己也觉得自己莫名其妙，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
他顿了顿，还是选择将手机拿起摁了接听键。
他应该给予自己的爱人足够的信任。
即使他对司铭有什么猜测，也应该直接跟他说。
电话接通。
电话那头的司铭显然语气紧张，“斯懿，你在忙吗?”
“我看你一直没回我信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不方便回信息吗?”
听着司铭的语气，柳斯懿甚至能想象出电话那头的司铭是什么样的表情。
应当是眉头微皱，眼神可怜，唇角下弯。
柳斯懿被想象出的司铭模样逗笑了，抿唇轻笑一声，随即摇了摇头，“没有，只是在忙，没有看到信息。”
他说的话倒也是事实，只是意义并不一样。
司铭显然松了口气，语气缓和下来，“我想你了，斯懿。”
非常想。
司铭手捏着一旁的被子一角，神色有些不安。
他总觉得他的斯懿随时都会消失，哪怕他已经接受了斯懿会离开他的事实。
但他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去面对没有斯懿的世界。
或者说，他对这个世界并没有什么留恋，除了他的斯懿。
“你想我了吗?”
他的语调像是在撒娇，黏黏糊糊的。
柳斯懿莫名觉得自己的耳根像是能感受到电话那头的人呼出的气体似的，痒得很。
他抬手摸了摸，耳根泛红，“想了，一直在想。”
司铭显然很受用，语气轻快了不少，“那就好。”
“斯懿你在忙什么?姜戮那老混蛋没找你麻烦吧?”
司铭想到昨天的所谓“姜戮的请柬”和宴会这件事，眸色变得晦暗不明。
他的苦肉计只是想让他的斯懿能再在乎他一些，再清楚地对他表达爱意一些。
留在他身边久一些。
再久一些。一辈子最好都不离开。
但是见过监督者后，他知道这并不可能。
最后的最后，他的斯懿终究是要离开的。
但离开前，他想一直跟他在一起，好好地在一起。
他拥有着这世界最美好的人，他感到无比幸福，无比庆幸自己能遇到斯懿，内心却空虚一片。
这得之不易的幸福就像是他偷来的一般，终究要被人收回去。
柳斯懿神色柔和下来，回答道，“他哪里有空来找我麻烦，他连自己都顾不上了。”
他给姜戮送的一些个好东西，那些“礼物”可以让姜戮消停上好一段时间。
等姜戮想再对他动手，恐怕已经没有那样的机会了。
即使有，也不能像现在这样简单就能给他制造舆论焦虑了。
司铭显然被柳斯懿得意的话语逗笑，眉眼弯弯，眼底的晦暗似乎褪去了一些，有光芒映照进那漆黑的角落，“我能说真不愧是你吗?哈哈哈。”
司铭的笑声透过屏幕传递过来，像夹带着秋风吹拂而来，明明是凉意，却让柳斯懿脸颊微热。
他总是对司铭的一切都毫无抵抗力，司铭就像是他的过敏源一般，他一旦触及，似乎就毫无办法。
明明以前他还能保持理智。
可是如今，只是听见他的声音仿佛就能嗅到对方身上那淡淡的香气般，简直像是魔怔了一般。
又聊了几句，柳斯懿只觉得自己活这两辈子都白活了，最后刘秘书抱着打印好的文件进来，柳斯懿才觉得该挂断电话了。
他想起刚才自己的猜测，却又莫名觉得心虚。
要是自己真的误解了司铭……他会不会真的委屈地哭起来?！
他最见不得爱人哭泣，哪怕只是委屈地弯下嘴巴，他都能心疼得不行。
算了……！
就直接问！不管了！！！
如果哭了，就哄他。
他纠结了半天，还是选择问出口，“司铭，我想问你个事情。”
“你听得见吗?”
司铭被他正经的语气吓了一跳，心底却隐隐猜到了什么。
他的斯懿不是傻子，他也没想过隐瞒，只是在等待一个坦白的机会。
不过他没想到的是，这个机会居然来得这样快。
“我听得见，斯懿。”
“你说吧，我在听着。”
柳斯懿听到司铭的回应，神色微变，声音压低了一些，“车祸发生之前你是不是知道那段路的路面有问题?”
“但你还是要往那边开的理由是什么?”
问到这里时，柳斯懿捏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捏得有些用力，声音却依然清晰澄澈，“司铭，我想相信你，你告诉我好吗?”
他知道司铭对他很是坦诚，他也想对司铭坦诚点，再坦诚一点。
但这件事上，司铭并没有直接告诉他，似乎正在等他问起。
他真的问出口了，却又觉得自己有些局促不安起来。
他害怕对方的答案不是自己猜测的那样，又想听对方的回答是什么。
司铭显然深深呼出一口气，麦克风突然有些模糊，随即又变得清晰起来。
“斯懿，你先答应我，无论我说什么，你都要相信我。”
“我答应你，我信任你。”
得到了柳斯懿的回应，司铭这才继续道，“那段路有问题我确实提前知道了，是我的保镖告诉我的，我故意往那开的原因很简单。”
柳斯懿听到这里其实已经觉得有些窒息，自己原本的自责痛苦就像一场闹剧，这一切到底算什么?！
他强行压抑着自己的恼怒，声音微颤，“原因是什么?”
司铭听出了他语气里的不对劲，顿了顿，还是选择继续说下去，“我想让你意识到自己有多在意我。”
司铭说话时带着难以掩饰的哽咽，像是要哭出来了一般，“我……想让你留在我身边，我想让你……别离开我。”
“对不起…我知道的，我让你伤心失望了。”
“我不该那样做的。”
柳斯懿听着，心脏像是被人扎了几刀般泛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