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佣越想心里越怕，肩膀微微发抖，眼泪唰地从脸颊滑落，强忍着喉咙里的干涩，回答家主，“是血。”
“要么永远留在这儿，要么离开司家，选一个吧。”
男人起身，随手把马鞭扔在三米以外的桌上，抬手示意了一下女佣身边的人。
手下接到示意，把已经吓得腿软的女佣从地上架起来。
女佣麻木地跟着站起来，忘记了回答家主的问题。
男人静静地等待三秒，抬头看她，语气僵硬，“不选？”
“我选！我要，活着离开司家。”
司择毅看着她慌乱中强打精神的眼神感叹自己小婶婶的眼光还挺不错。
眼前的女人是个聪明人，抓住了他话里的漏洞。
可惜，他不会继续用有过二心的人。
男人点点头，走到桌边的椅子上坐下，双手交叉放在小腹前，脸上一副还算你识相的表情，“那就说吧。”
女佣脱离了身边人的控制，勉强支撑着自己站好：
“大概半个月以前，三夫人派人找到我，让我替她做事。她答应事成之后会让我当老宅的管家，但是我没答应。”
男人微挑眉，没说什么，司五恭敬站在他身后
“她又拿我的家人威胁我，说我只是司家的一个佣人，三爷可以让我全家在余城都活不下去……”
她越说，司择毅的脸色就越难看，她说话声越来越小，后来干脆闭嘴。
男人脸色铁青，站起身，逼近面前的女佣，“就这些？”
他的好婶婶，谋划还真长远。
老宅的管家由司家每任家主亲自定下，旁人不可置喙。
司季的狼子野心，可见一斑。
“就，就这些……”
这名女佣是在司择毅当上家主，把司家里里外外肃清之后才进的老宅。
平时也只负责外围园林打理，和主人们的接触不多。
她也只是听老佣人们说过家主的威名，并没有亲自领会过他的手段。
今天亲自见到了，又是在这种地方，自然老老实实把该交代的都交代了。
司择毅看她一眼，很快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去告诉卢琇，你的计划成功了，三小姐重度烧伤，家主和家主夫人关系降至冰点。”
“记得回来报信，不然的话……你是聪明人，不必我多说。”
司择毅转身离开，从另一条甬道出去，径直回到主楼一楼杂物间，回了三楼卧室。
男人放慢动作，轻轻进了卧室，担心身上带有檀香的味道，去浴室冲了个澡才上床。
才刚一躺到床上，就听见枕边人不太清晰的嗓音，“人怎么样了？”
司择毅本来以为她睡了，听见她说话盖被子的动作一顿，关了床头灯，翻身侧躺着，去找妻子的手：“火势不大，进悦没有大碍，放火的人也已经抓住。”
鼻尖传来沐浴露的香气，简茗低低地从嗓子里憋出一声“嗯”，挣脱他的手，“睡吧。”
他刚进门的时候她就听见了动静，只是她不想搭理，想来想去还是出于人道主义关心了一句。
“你不想知道是谁选在今夜搞事吗？”
妻子不搭理自己，他干脆自己贴过去，把人搂进怀里，腿脚不便的女人平躺着，正闭着眼酝酿睡意，“是谁？”
像是没感受到她的冷淡，男人的手抚了抚她散在真丝枕头上的头发，“是卢琇。”
男人的气息萦绕在鼻尖，眼神直勾勾看向她，她好不容易酝酿的困意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消失了。
“她想让叔叔取你而代之？”
简茗几乎不用思考，马上就点出事情的核心。
话音刚落的这一秒，空气里的沉静依旧存在。
两个人的语气就像是普通拉家常，根本不在乎嘴里说的事似的。
“……没错。”男人轻笑一声，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处置他的好婶婶。
今天晚上这一出戏，司季和卢琇，到底谁是主谋？
还是说，是他们一早就商量好的，等他们回国了就动手？
他得好好想想，水落石出之后，该给幕后主使找个什么好去处。
耳边传来简茗均匀的呼吸声，男人闭眼，思考着刚才的问题，睡了过去。
“扣扣扣！”
上午七点，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了睡梦中的女主人，简茗挣脱男人的怀抱，准备起身开门。
“我去。”
男人清晨低沉的嗓音在身边响起，简茗躺回去，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准备睡回笼觉。
司择毅给她掖好被子，起身开门、
门外站着司五。
司择毅的理智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完全清醒。
司家的规矩，在外办事的兄弟们，是不能到楼上来的，这里属于司家人的私密空间。
今天是大年初一，司五又打破规则出现在这里，肯定是出了什么事。
果不其然，司五附耳过来，一句话只有短短五个字：“家主，出事了。”
“到书房说。”
司择毅把卧室门关上，抬脚往书房去，司五跟在他身后，表情还是像往常那么严肃。
两个大男人步履匆匆的样子，正好被刚从祠堂上香回来的闫可冰撞见。
自家人一个两个大清早起不来床就算了，她这个老婆子还走得动。
可司五作为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竟然坏了规矩！
宝贝大孙子大早上衣服也没换好就急匆匆的样子，肯定是出了事！
她拄着拐杖，正想上去问问是个什么情况，前面两个快手快脚的人已经抢先关上了书房门。
迟疑一秒，闫可冰还是跟了上去。
在书房门口站定，左右张望过后，四下无人，把耳朵贴在门板上，努力想听到那侧人的对话。
“老闫，一大早偷偷摸摸在书房门口做什么呢？”
司老爷子带着管家李叔往酒库去。
本来他正跟李叔交代今晚老宅的晚饭，经过楼梯时看见自己夫人贴在书房门口，畏畏缩缩的样子，看起来不像在做正事。
“没、没什么，路过而已。”
闫可冰知道自己的丈夫不喜欢自己干涉小辈的事，赶紧直起身子，回自己房间去。
那速度，都能赶上刚才司择毅和司五的腿脚。
看着人回了房间，司老爷子收回目光，带着管家继续往酒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