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英殿
一漫站在下首，垂着头，看不清神色。
“春闱考场的案子，查的怎么样了？”
“回陛下，是有人给部分学子下毒，导致学子出了幻觉，使学子进入了贡院旁边的国子监官衙。所以将幕后黑手锁定在了超重官吏身上。”
皇帝点点头，“必然是朝中官吏，春科新政不能松懈，要一同进行。”
这是不管是谁做的，都要拉扯上世家？
“臣必定竭尽全力推行新政改革，只是此案还需证据。”
皇帝深深的看了一漫一眼，“你看着办就是，朕只看结果。”
“是。”
......................
回到府中书房，一漫深深叹息一声。
背后突然出现一个身影，身后捏住一漫的肩膀。
“轻点......”
周玉放轻手上的力道，一漫动了动肩颈上的酸痛。
“皇帝和世家之间的矛盾，越来越紧迫，我怕等不及春科新政推及，此次春闱的案子，会成为爆发点。”
“周家旁支已经在慢慢迁出京城了，只剩嫡系一脉，便可等你夺嫡成功，退回锦都。”
一漫转过头来看着周玉，“那些旁支怎么愿意离开京城这繁华之地？”
周玉微微一笑，“此次春闱之案，可有需要帮忙的？”
一漫叹息一声，“华向正在从考生入手，现在还没有消息，毕竟几十个人。我排除了东宫僚属，你能不能帮我排除世家作案的可能性？”
周玉低沉的应了一声，“没问题，只是这样还不够。”
“没错，就算能锁定这么几个人，也没有证据。没有证据就没法定案。”
“我记得你从前从来不在乎证据的？”
一漫一愣，垂眸笑了笑，“皇兄说证据很重要，不可再动伪造的心思。”
周玉叹息一声，从背后抱住一漫，“太子出事的时候，我不敢打扰你。”
一漫拉住周玉的手臂，“我知道，你都是晚上偷偷来看我，怕我身体撑不住，明里暗里放了许多药。”
周玉耳尖微红，“也不是晚上偷偷。”
一漫笑了笑，正想转身，外头传来通报声，“公主，华大人求见。”
一漫赶忙四周看了一遍，拉着周玉往屏风后面走，“你先藏这。”
突然停下脚步，看到周玉诡异的眼神。
“怎么了？”
周玉失笑，一漫脸色一红，“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像是在偷情？”
周玉耳尖发红，眼含笑意的点点头。
“公主？”
听到外头吕帛的声音，一漫眉头一挑，抓着周玉的胳膊回到座位上。
“自己找个座位坐。”
周玉深深看了一漫一眼，默默地坐到了下首第一个座位上。
“进。”
听到声音，吕帛才带着华向进来。
两人一进来顿时一愣，吕帛是知道的，但此时不断的向一漫使眼色。
华向看到周玉皱了皱眉，看向一漫，“大公主有贵客，微臣稍后再来。”
“不必了，案子查的怎么样了？”
华向看了一眼周玉，似乎在提防。
一漫清了清嗓子，“我与周玉，嗯......周玉......”
华向的表情慢慢狰狞。
周玉突然面色平静的开口，“我欲向大公主提亲。”
书房中两人表情都格外精彩，吕帛一脸兴奋，华向满脸惊恐。
华向挪了几步，慢慢靠近书桌，压低声音，“大公主，就算为了对付世家，你也不能以身饲虎啊。”
一漫翻了个白眼，“是他以身饲虎。”
吕帛没忍住笑了出来，连忙收回表情，低着头站到一旁。
一漫清了清嗓子，“总之，此事不要传出去。不必顾及，你先把案子说说。”
华向赶紧理了理思路，看了周玉一眼，“是，那五十多个学子都是出身贫寒人家，还有几个是为了参加此次春闱改了户籍的商贾子弟。
他们分别住在几家客栈和寺庙中，吃的东西大多不同。微臣也带大夫去过他们住的客栈，没找到什么蹊跷。”
“你推断呢？”
华向看了一眼周玉，“微臣以为，此事定于世家有关。”
一漫沉了一口气，“指向这么明显，我倒是觉得不像是世家，像是有人故意栽赃似的。”
见华向每每说话总是瞥一眼周玉，一漫蹙眉，“你是不是查到与周家有关？”
“大公主。”
听到华向的语重心长的喊了一声，一漫立刻看向周玉，“周家旁系搞的鬼？”
周玉微微摇头，“这段时间我一直在盯着族谱上的旁支，不是他们。”
一漫看向华向，“你查到什么直说就是，我相信周玉。若真的与他有关，关乎社稷，我不会有丝毫容情。”
华向叹息一声，“好吧，大公主，微臣查了国子监的官衙。因为那段时间正值科考，根本没有官吏借用，倒是提前一天被一帮世家子弟耍着威风借了去。
微臣拿着各大世家的子弟画像，一张张的请人辨认。有两个差役认出一个人，是周家二公子——周悟。”
华向见一漫面无表情，又叹息一声。
一漫手指敲了两下桌子，“这样就算有人证了，物证呢？”
华向一愣，“大公主不准备——手下留情吗？”
一漫哂笑，“我都说了不容情，你不信？好在是周家，凭我跟周玉的关系，抓起来说不定还容易些。物证呢，有吗？”
华向见一旁坐着静默的周公子，“物证，还没找到，但是太医已经快研究出什么毒来了。只要找到毒，就能找到药材和来源，到时就有物证了。只是周公子——”
周玉起身，“我先回府让人关闭府门，再让暗卫盯着他。”
“等等，周悟还未弱冠，又是世家子弟，一旦抓捕，他父亲必定动用周家的关系，也必定会求到周侍郎面前。一旦你们拒绝，这就是一场周家的内斗。”
周玉笑了笑，“这不正是明面上削弱周家的好机会吗？我正好可以借此收拾掉嫡系有二心的人。”
一漫点点头，“你有准备就好，那明日就登门抓捕。”
“好，那我在府里等你。”
一漫含笑点点头，周玉走出书房。
华向傻愣着看着两人的互动，“这就完了？”
一漫含笑，“不然你想怎样？”
“要抓的可是周家二公子？”
一漫无奈的叹息一声，“这你不用管，除了用下毒，使学子迷乱，还用了什么法子。那些学子毕竟连文章都写出来了，说明并不是完全不清醒。”
华向连忙答道：“还有几个世家公子从旁协助，提前得到了监考的官吏的画像，又找了几个刻皮影的手艺人，这才蒙混过去。”
一漫心中还是觉得有颇多疑点，“就这样？”
华向点点头，“那几个手艺人已经抓到了，是这样说的。”
一漫眉头一紧，那是谁给这几个纨绔想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