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主人疯了？
玉魁傻愣愣的站在原地，满脸担忧，秀眉拧成一团。
她早就说过月殒碎片辐射太强，冶炼合金毒气太重，一再告诫主人工作时穿好防护服。
犟驴就是不听。
传承者抗性高，不代表百邪不侵，谁也不可能时时保持能量全满。
这下好了，被辐射毒气弄傻了吧，墨家要玩完了。
“冷静，冷静。”
“主人，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仓库早就空了，离秋收还有三个多月，没有这批粮食，战队、守卫吃什么？”
“城里的居民吃什么？”
“大家会饿死，会死很多很多人，饿殍遍野那种级别...”
玉魁神色担忧，眼中全是不忍，比人类更像人类。
仓库里有粮食，但真的不多了，野菜和草籽只能保证饿不死人，无法保证战力。
战队、守卫吃不饱，事情可大可小。
墨安成神色冷下来，眼眸中看不到一丝温度，比傀儡更像傀儡。
“那就再加一成赋税，再苦一苦百姓。”
“等拿下南粤，彻底掌控九霄联盟后，巴蜀、渝州两地免除三年赋税。”
“我会亲笔写下诏令，不会食言。”
这——
玉魁愣住，再加一成，怎么加，加给谁？
巴蜀、渝州土地不算少，问题是能耕种的良田几乎没有。
土地毒素超标，粮食可以种出来，但不能吃。
吸饱重金属的粮食，比野外异化的植物还要毒上百倍。
不要说普通人，强如A级S级觉醒者，都不敢轻易尝试。
辐射变异的重金属堆积在体内无法代谢，侵袭肌肉神经，最快十几日便会发病。
轻则剥脱性皮炎、头痛、恶心、呕吐，重则神经麻痹、呼吸衰竭、血管破裂。
最后的结局只能是躺在病床上，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一点腐烂变质。
那些重金属，能量不仅无法剔除，反而会让其更加活跃。
末世前，单单是巴蜀一地，便有三万五千座工厂，渝州两万七千座。
这还只是上规模的企业，小作坊更是不计其数。
家庭作坊不用纳税，难以监管，用的材料更毒更狠。
工厂重工为主，能源、钢铁、机械、化工占九成，附带核电站七座。
月殒后，逸散出的污染物无法统计。
正因为如此，巴蜀、渝州两地几乎不产粮食，野果、野兽能食用的少之又少。
简单说，环境根本不适合人类生存。
但是，两地拥有全九州最丰富的矿产，没有之一。
辐射与各种金属、化工原料混杂在一起，发生了某种微妙的反应。
记忆金属、超柔性金属、高硬度金属只是小角色，珍贵的是常温超导金属。
导电自然毫无价值，它导的是能量。
用超导金属制作的能量导线，损耗和发热可以忽略不计。
它们被统称为月殒矿产，或者是末世矿产。
就这样，墨家与巴蜀、渝州死死绑定在一起，环境再恶劣也没法迁徙。
玉魁思量许久，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执行主人的命令。
如果没记错，巴蜀、渝州现在的赋税已经高达七成，无限接近临界点。
再加一成会死人，饿殍满地，析骨而炊，易子而食...
呃——
差点忘了，易子而食不会发生，百姓连可以换着吃的孩子都没有。
“主人，要不算了，其实我没那么想变成人类。”
“我知道你要做什么，我也知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的道理。”
“九霄不是蠢货，吞下去的肥肉她未必会舍得吐出来。”
“那可是整整三万斤粮食....”
是，变成人类是玉魁最大的执念，她无法否认。
她可以等，可以付出代价，但不能把自己的梦想建立在万人坑之上。
她知道自己不是人类，却无法超脱人性。
一切的一切，自然是主人的设定，无聊的设定。
玉魁无法理解，她一个傀儡要人性做什么？
单纯为了好用，好玩？
徒增烦恼。
她知道墨安成要做什么，不就是想着用三万斤粮食撬起更大的资本。
让九霄知道墨家的诚信，让九霄有投资墨家的信心。
问题是可能吗？
九霄不是蠢货，她如果问起月殒核心的用途，到时该怎么遮掩？
不说？
你什么都不说，九霄怎么可能会给墨家投资。
末世求生，盟友之间可没有任何信任可言，滇氏就是个例子。
墨安成没有生气，只是无力的摆了摆手，语气沉闷。
“去执行吧。”
“玉魁，我们没有选择，错过这次机会，墨家将永无翻身之日。”
“我是为了你，却不只是为了你。”
“你也说了，九霄不是蠢货，没人会在自己身边留下一个随时会爆的炸弹。”
“滇氏的今日，便是墨家的明日。”
玉魁还要说什么，被墨安成直接用手势打断，能量封住了小丫头的嘴。
“我不想听了，好累，我想睡一会...”
“头好疼...”
“滚出去...滚...滚！”
......
渝州庇护所东北，港城工业园区内。
严格说港城已经不算渝州庇护所范围，没有城墙保护，没有守卫驻军。
好在偶尔会有巡逻队经过，不至于让丧尸泛滥。
远远看去，港城是一座数百米高的山丘，走势延绵十几千米。
一座不高不矮，不大不小的山。
地图标注上，此处却是平原，一马平川。
离的近些才会发现，山是山，又不是山，或者说只是长得像山。
一座由垃圾堆成的山。
垃圾山堆放在庇护所外围，恶心是恶心了点，但能养活很多很多人。
小老鼠们靠着在山上翻捡有价值的材料，勉强可以活下来。
至于活多久，那就只能看运气了。
毒气、辐射、烟尘、外伤、争抢、厮杀、施虐取乐...
作为老鼠，这不属于意外，而是他们每天都要经历的日常。
据《末时代》民生专版统计，老鼠的存活期通常不会超过两年。
半年内死亡率最高，随着时间推移，死亡率逐渐降低。
好在每天都有新的小老鼠加入，不会让庇护所外围缺少人肉垃圾处理器。